明月高挂,盖过了繁星银光,万里无云,确是赏月的好夜晚。
檐上三人,两男一女,两大一小,却是各做各的事。
陈景昇躺在屋檐半死不活,阿珠还在拉着赵明松带她入那酒楼寻夫,而赵明松这边则忙着给陈景昇灌些丹散参粉,勉强能让他回些魂。
“明松哥,你送阿珠姐下楼吧,我这一时半会也是起不来了,今晚算我命中劫数,你快些完事,好送得我回去休息。”
“别啊,我还是未过门的黄花闺女,怎可提前在未来夫君面前亮相?赵公子你且再当一会梁上君子,替我点了这未用的安神香迷晕席上众人,让我入进室内慢慢寻他便是。”
“阿珠姐姐莫要折腾,你怎还想着用那迷香?留下做个纪念不好嘛……”
“我与赵公子说话,你这小孩怎个会懂呢?听姐姐的话,乖乖在此睡会,大人出去做事,一会就来接你,要是不幸遇了夜游锦衣,你拿牌子亮出便是,我等先走一程。”
别!要是真被锦衣卫遇上,我这般屋上孩童即使千百张嘴也讲不清楚。
“一想到头,我现也不是无力虚脱,你俩要做事,能否加我一个,等到酒楼众人昏迷,我找点饭吃也是好的。”
赵明松无奈,两人现都有求于他,只好从了,去了阿珠手上安神香,取一包丹油纸,将松签裹缚药粉全数卸下,再稳稳包好。
“你等在此,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说罢黑巾缚面,转身便寻一无灯窗开处钻了进去。
“诶诶,小公子我还未问你姓名,看你人小鬼大,聪慧得很,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陈,名景昇,旁人一般唤我小晟。”陈景昇有气无力,虚虚地答。
“小晟弟弟!本宫这厢有礼啦!看你此般年纪却知书达理,要不要我为你在国子监社学内院求个席位,将来兴许考个功名当那状元,还能照拂我一二呢!”
“谢过阿珠姐姐,我自幼跟随师父修习,已然半步入了仙门,待到我长成少年,是要封道号作道人的,这官学朝奉,我是适应不惯,还是免了罢。”
“你怎这般扫兴,一点不识趣,你可知这朝中百官,为让家中后生进内院学书,都是削尖脑袋往里挤呢!”
“我心不在此处,此等机缘恕我推谢了。”
“真是不讨人喜,和你哥哥一个样子,诶,你怎和你哥哥不是同个姓氏?你姓得陈,他却姓赵?”
“说来话长,我且长话短说,他是杨府收的侍卫,奉为座上门客对待,我是那杨老爷爷强逮了认作孙子,我请了他不改我这姓氏。”
“杨老爷……是那当朝阁老杨一清?”
“我还未问,但他定不是当朝阁老,他说自身早已退了朝政,昨日还在对面庆丰楼吃饭,看着对门吃饭的张、杨大人呢。”
“诶,那是哪位?我入京的晚,也少闻政事,还真不知哪位退朝杨姓官宦。”
阿珠掐着指头,一个个数着自己想到的人名,但还是记不起来是哪个。
“啊呀不想记了,怎么赵公子还不回来啊,方才快人快脚,现在反而磨磨蹭蹭!”
“你为何不喊他姓名,只一口一句那赵公子?莫不是少女怀春、生了情愫吧。”
陈景昇打趣说笑,得来却是沉默不语,顿是让他僵住了。
……
“你莫不是,莫不是我……说中了吧?别吧,你认识他不足一日啊阿珠姐!”
“我这平生深居简出,又没见过其他俊朗少年,赵公子又生得白净……”
“不可以啊!明松哥虽然做事干净利落,长得不差,武功也顶好,但他……他是个木头脑袋啊!”
“我知道……”
“你跟了他是不会幸福的,还不如下去看看你那未来郎君有个盼头!”
“你这说辞,怎个这般像那当朝天子?”
嗷,踩她雷点了,忘了她那亲生皇兄也是这般想法的。
“我踩好点了,已将那安神香投入火中散了去,现楼下众人已昏睡,药香已散,我带你们下楼去。嗯?你们两个为何不看我?”
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虽说你也不是鬼……
赵明松抱了两人下楼,只看到众人已昏睡在桌,陈景昇二话不说,先取了碗筷狠狠吃菜,狼吞虎咽像极了饿死鬼投胎,看得阿珠退避三舍,不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