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黎已经挪动自己小桌子离开，帆晨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赵乐黎了。这种事情如果是阜汐来做，他能理解，但是换到一个刚认识的女生身上，就完全想不通这个女孩目的。

帆晨已经到楼下房间，客厅直接连通阳台让空间看起来特别大，全景落地窗让房间采光优秀，整体亮堂。但阜汐不在，徐正德歪在白布沙发里看杂志，他把双腿翘在玻璃茶几上，帆晨看到这个画面脸色一囧看向孟柏之。帆晨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发福的地中海老头姿势摆的像黑帮老大，单看上去就容易让人发笑。

孟柏之知道帆晨是在憋笑，他用手肘戳帆晨腰子。说了句：“导儿，帆晨来了，我先上去了哈。”说完跟帆晨使了个眼色离开房间。

徐正德注意到来人，把杂志放下，站起身，“帆晨来啦，来坐，沙发软的很咧，我刚来时都吃了一惊。”他脸上堆满笑走到帆晨跟前，一只手搭帆晨肩膀，揽帆晨坐沙发上，不管是动作还是态度都让帆晨感觉，他仿佛是徐正德许久不见的情人。

“对这里感觉怎么样呀。”徐正德的手还留着帆晨肩膀上，坐下之后，两人显得一般高了，帆晨正襟危坐，徐正德侧身面对帆晨，他一半屁股超过沙发边沿。两人现在的姿势会让旁人以为那是一对父子，沧桑古朴的父亲谆谆教诲年轻气盛的儿子。

帆晨心念电转，这就是我未来班主任抛出的第一个问题么？测试我对这个学校的满意度？不对不对，我算啥呀，用得着问我满不满意么，学校录不录取我，跟我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呢。他估计就是想问我吃的怎么样吧。

“吃饱了。”帆晨回答，随即就觉得自己脑袋抽了，怎么这话说出口怎么显得自己像大傻子。

“哦，是么。”徐正德为跳跃的答案吃了一惊，“楼上餐厅食材确实不错，我每次出差过来都喜欢在这里留宿。”

帆晨很感激徐正德能接上自己的话，但是他为后面那句“出差回来”感到疑惑，“咱们学校不就在酒店后面嘛，为什么会是出差回来。”帆晨为了自己能快速融入，聪明的把“学校”改为了“咱们学校。”

“哈哈。”徐正德大笑两声，“我还以为阜汐跟你讲过呢，我们一班的同学最顶尖的那一部分是要送去国外交流的。我负责的主要是国外的教学，所以回中国就是出差啦。”

阜汐确实有说过这回事，不过这跟他自己确实没有关系了，帆晨天生就有让优秀跟自己做排斥的天赋，但凡扯上名次，优秀，尖子就没有能轮自己头上的，上清北班除外，那是帆晨父母的优秀，与帆晨无关。

“噢噢，那挺好的。”是挺好的，只不过可能就没办法再跟阜汐同学了，孟柏之这货这么优秀，估计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吧。

“而且今年我们要提前动身了，成立一班的目的就是选拔，现在名额内定下来，所以到开学日期临近，就启程。”徐正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向窗外，就好像望向未来，他似乎很憧憬带学生动身的日子。

那好啦，帆晨更失落了一点，自己连看选拔的机会都没了，原本想说不定还能再跟阜汐多做十天半个月同桌呢。

“最关键的还是你太优秀了，闪耀的光芒让所有同学都落入阴影里，有你在，我已经看不上他们了。”兴奋的徐正德使劲啪打帆晨后背，震得帆晨满脑子都是砰砰声。

老师你当着我的面这么死命夸别人合适嘛，妮妮是哪位，没听说过，这么优秀，西内西内。既然如此，帆晨真的很不理解徐正德为什么要跑自己家里来一趟，迎接帆晨的时候好像是在迎接九岁拿下市状元的神童，但帆晨知道他不是，他只是数千万考不上高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学生中的一员，你把我拽来了稀罕的不得了，然后说自己要去国外教学。就好像是地主家千辛万苦求来的儿子，准备悉心照养，以后好好继承万贯家财的儿子，养到十八岁准备成婚发现竟然是没把的只能嫁出去的赔钱货。帆晨就是那个赔钱货，他为徐正德开车到自己家一来一回烧的汽油感到不值得。

最关键的是你还拍着我后背跟我讲，邻居家的儿子好优秀，我已经准备把万贯家财全部传给他了。帆晨觉察到尿意，他每次感到不适的时候都想去上厕所。

“到底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帆晨抬起头问，他已经生气了，双眼微红睁大，紧闭嘴唇瞪住大笑的徐正德，这幅样子更容易出现小孩子身上，两个吵架的孩子互相瞪对方比谁的气势更凶，现在帆晨瞪住的是个老道的成年人，模样幼稚可笑。

徐正德却被问住了，他带帆晨到这里自然是为了挖掘出来帆晨遭遇过什么。此时的帆晨对自己怒目而视，虽然模样可笑，但显然是发现了自己被欺骗。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徐正德纳闷。

他以成年人的姿态，用至少帆晨三倍以上的人生阅历随意摆布这个孩子，按道理来说这个孩子应该会被他伺候的很高兴呀，谁家小孩不爱被夸的。况且徐正德说的大部分也是实话，帆晨确实很有天赋，现在他看到了空难现场的报告，在印度洋北部的孟加拉湾，距离科伦坡七百公里的地方，时间侵蚀造成了高空连同海平面下一公里一大片区域的时间回溯了接近一千年，一千年前的中国还是北宋，印度也才刚出现穆斯林远征。这个孩子却在时空侵蚀中挺了过来，一千年总量的侵蚀，就算当时飞机上有三百多人，普通人进入的一瞬间也会失去意识，这种天赋原本就很值得带去学院培养了。

徐正德不忍心同时使用那两块灰骸也有这个原因，孩子原本就是个好苗子，毁了着实让人难过呀。我为什么要带他来到这里呢，徐正德问自己，他还得去想该怎么回答帆晨的这个问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