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二楼,之前那两名驿卒男子正守着楼梯口,两人脸上神色焦虑,时不时传出一声叹息。
“老高,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咱们直接告诉方公子实情多好,现在怎么收场,人家可是和仙师有往来啊,万一怪罪下来,保不齐咱俩小命都没了!”那名陈姓驿卒说罢,觉得不解气,抬起腿踢了身边青年驿卒屁股一脚。
挨踢的高姓驿卒没敢反抗,一脸的无辜,“陈哥,我要知道方公子是这路数,就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高姓驿卒抬头瞄了眼楼梯,见依旧没有任何声响后,低头又是一声叹息,面色如同霜打的茄子,“我也是可怜这位方公子,他父亲在第二个月就没有在咱们驿站寄过东西,都是金印村里的戴郎中委托咱们寄发的,你说我把这实情告诉方.....”
还没等高姓驿卒说完,陈姓驿卒又是一记腿法,踢在其屁股上,疼得高姓驿卒捂着屁股直蹦,但愣是没敢出声。
陈姓驿卒似乎感觉下手有些重,言语明显轻了一些,“方公子还用你可怜,省省你的普萨心肠吧老高,迟早有一天自己把自己渡化了。”
高姓驿卒闻言,悻悻点头,刚想理论几句,楼梯口便传来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陈姓驿卒示意高姓驿卒站在他的身后,在看到丁福禄与方呈一同来到二楼后,立马躬身上前,恭敬行礼道:“丁仙师,方公子。”
“去,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与方公子要回一趟青云派。”丁福禄一派老气横秋,明显经常使唤这二人做些脚力差事。
两位驿卒恭声应答,旋即下楼去直奔马厮而去。
目送此二人离开,丁福禄转身看向方呈,再次微微一礼,肉脸堆笑,“既然方公子要拜入青云派,那日后咱俩就是同门关系,我在此提前称你一声方师弟,方师弟若不嫌弃,唤我丁师兄即可。”
方呈见眼前肥胖男子又是恭手行礼,不禁莞尔,连忙回礼应合。
少年有些惆怅,怎么仙家的礼数如此之多?
在楼上时,丁福禄在确定方呈要加入青云派后,特意当着少年的面,施展出他的得意法术,引得方呈连连赞好。
领着方呈来到二楼窗前,丁福禄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景色,突然说道:“方师弟,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闻言方呈愕然,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半晌,没有等来答复的丁福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继续说道:“方师弟,我辈修士最注重的就是道心,如若没有一个稳定信念,那所谓的修仙与修炼只会是没有根基的浮萍,长远不了,换而言之,今生恐怕无法达到筑基!”
不等方呈言语,丁福禄苦笑摇了摇头,仿若自嘲,“我在仙道二十载才明白这个道理,得以侥幸筑基成功,可往后的结晶,乃至金丹,想都不敢想。”
“所以,方师弟,你要明确好你的道心,这样你在修仙路途上才能走的更远!”
言罢,丁福禄侧目,一脸期待地看向眼前少年。
此刻的方呈,在丁福禄的话语后,闭上双眼陷入了深深沉思。
年仅九岁的他宛若一张白纸。
方呈没有什么大爱大恨,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又随后离开自己,自己只不过是在山上遇见好生欢喜的仙家法术,在仙师眼里享受到被注重的目光,在戴郎中那里又获得被期待的感觉,除此之外,好像别无其他。
道心破损的方呈有些低落,在他身体周围,渐渐漂浮起凡人无法看到的乌色浊气,而他胸前的玉牌,正隔着衣物闪烁出无人察觉的光芒。
发现方呈异样,丁福禄暗叹不好,只属于修士的证道心魔,怎么出在凡人身上。
咬了咬牙,丁福禄如临大敌,大声道:“方呈!你要想明白,修仙不是为了他人,而是为了自己!”
此刻,肥胖修士已经唤出传音符,准备注入灵气发送山门。
寻常的拜山弟子,他不会如此大动干戈,但眼前这位少年手持的可是宗门长老信物,让他不得不防。
“为了自己...”方呈不由一愣。
见方呈还能回答自己的言语,丁福禄急忙应答道:“学法术,练神通,修长生,哪一样不是为了自己,方呈,你要醒过来!”
紧闭双眼的方呈好似被点中痛穴,整个人开始浑身抖动起来,嘴角里一直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不好...”丁福禄大感不妙,双指并拢,下一步就要注入灵气放飞传音符。
就在这时,一阵白光从方呈胸前激荡开来,瞬间将丁福禄击晕过去。
而此刻的方呈,被玉牌传来的灵气包裹,浑身散发着淡淡荧光。
依附在方呈身上的乌色浊气,逐渐被玉牌全数吸入其内,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