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可是云鸿道人并没有被我们击杀啊,要是他在将来跳出来戳穿我们,那宗门岂不是落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看到这个徒弟终于开了点窍,龙静露出欣慰的神色,解释道:“你说的没错,云鸿确实没死但是只要我们认定他死了,那么他就是死了,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去反驳。
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们自己说的,而是作为同伙的微瑕亲口说的,谁能质疑一个即将被宗门处死的叛徒临终的悔过之言,谁又敢呢?”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龙静上真这个弟子再怎么后知后觉也是知道自己打小生活的宗门打算如何处置微瑕真人了,顿时觉得唏嘘不已,微瑕真人一生都在为青莲剑宗操劳到头来居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着实让人感慨!
将手上文书放下后,那弟子正要退出,低头批阅文书的龙静上真突然开口:“此事也是宗门对不起微瑕真人,墙上的那把剑是微瑕的,你带去给他,顺便告诉他门中会善待他的门人和后人的,让他心中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那正要离开的弟子称是,取了墙上剑器离了殿。
附身在剑上的周光廷就这么随着龙静道人的弟子穿过座座仙山,越过层层宫阙,最终来到一处被十几条粗壮铁链拉起来悬于半空的金铜台。
台上微瑕真人被铜柱上延伸出的金链锁住了双手双脚和脖颈,整个人都被拉到了半空,流淌于群山万壑间的风将他宽大的衣袍舞的猎猎作响。
虽然知道真人的身体不至于如此轻易就垮掉但是见识了一些宗内酷刑的龙静弟子也不敢赌,只能在微瑕真人的跟前轻声喊:“真人...真人......”
在一声声呼唤中微瑕艰难把头抬起,短短数日,这位真人便被折磨得脱了相,从周光廷的视角看去,其人气意衰退,法力竭尽,唯有眼中那属于金丹真人的一点神光尚存,但就算是这点神光竟也有熄灭的迹象。
对上这双眼睛,那弟子也是面露不忍之色刚想开口劝慰两句但想起龙静道人的一番话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噎了下去,这一位替罪已成终局,他无论说什么都跟胜利者的虚伪没有两样。
沉默中将微瑕真人的佩剑放到它主人的身前,站定片刻后才将龙静上真的话复述给微瑕真人听:“师父让我转告真人一句话,真人走后留下的门人和后人宗门会善待他们的,还请真人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听了转述的微瑕真人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望着那把陪伴了他几百年的灵剑。
久久没有听到回音,那弟子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带着歉意对着微瑕真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随后便匆匆离去了。
在那弟子走后不久,正乾殿便派了人来宣读殿上颁布的诏旨,内容无非就是云鸿道人盗窃宗门宝库,微瑕真人列为同谋,不思悔改,责罚囚龙台思过之类的话。
但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微瑕真人抬头望着那来宣读诏旨的长老,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打断宣诏:“不必如此浪费时间,殿上那几位无非是想要我这个‘同犯’配合他们演出一场戏罢了,你去告诉他们,只要你们说到做到我可以陪你们演上一场。”
那宣读诏旨的长老虽然不知道微瑕真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一位似乎是有认罪的倾向了,这可不得了,把诏旨一抛就急匆匆朝着青云峰而去。
很快一枚黄铜符令自远空而来落到囚龙台上,光芒洒下,锁住微瑕真人的金链统统脱落,同时符令中传出一个声音,
“十五日后,常离峰上宗门会对你进行审判,到时候各派都会有人前来,希望微瑕你好自为之,这段时间内持此符令宗门范围任由你通行。”
声音消失后,那黄铜符令掉落到微瑕真人身前,但面对着触手可及的短暂自由微瑕并没有去拿反而抽出宝剑,眼神澄澈,一遍遍抚摸着剑刃。
整整十五日,微瑕真人除了抚摸剑身就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这长时间的抚摸下,周光廷仿佛也能感受到微瑕真人心中隐藏的怒火和不甘以及更深的无奈与悲哀。
时间很快就到了审判的日子,常离峰上已经坐满了来自各派的丹士都在等着这场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依旧要举行的闹剧开场。
时辰过午,微瑕真人握着剑脚踩虹桥一步步来到常离峰顶,在那里早有正乾殿长老等在那准备审问他,给他定罪。
站定峰顶,山风激荡搅起微瑕真人的衣裳,有长老站出来抬手正要质问微瑕但迎上后者的眼神,心中咯噔一声,这眼神太过于纯粹以至于他那为数不多的良心都在刺痛。
但他们既然站在了这里,再怎么昧良心也得做下去,稳定了下心神,做出一副严厉的模样,喝道:“微瑕,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