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可。”
“嗯?”
“我想告诉你,也许老师说的你一下子不明白,这也许是常有的事,毕竟是老师嘛,他也学了好久才明白了这么多道理,我想你也可以...自己多去找找看,不用因为这时候的一知不解就懈怠的。”断干仑的语气愈发温和,这不是他长有的语态,多半是他为了华一可放下了平常时活泼的心,一齐为她沉静了下来。
华一可伤心的脸蛋与愁容也都舒缓了来,她一步蹬开床榻边沿,飞似的跳进断干仑的怀里,晶莹的泪又泌出了眼缝。
“谢谢你,小伦。”
“这没啥的,反正师父是这样教我的。”断干仑笑道。
“那我也一定不能落在你后面,这会被别人笑话的。”华一可在断干仑耳边嘀咕道。
“那我等你哦。”
“不要你等我,我要超过你,把你狠狠甩在后边!”
“好好好,都一起加油吧。”
断干仑露出平常该有的笑容,但他突然意识到一点不妙,着急地要挣开华一可:
“唉,快下来,我这身上有油的。”
华一可立马带着个泪眼鼓起小嘴,饶有生气地样子气鼓鼓地说道:
“断干仑!那你不早说,你要赔我衣服!”
“姑奶奶,可不是我要你上来的。”
“你说什么胡话!?你还吃我豆腐!”
又回来了,我这该哄还是不该哄啊?断干仑心想。
当晚断干仑因为吃的太饱了,等他回自己房间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肚子撑撑的像有一块石头一直压着他。
深夜至半的时候,断干仑苦闷的才开始想到能够睡着是多么宝贵的事情。他忽然听见一道风声,接着是一阵踩踏的声响,断干仑以为他困的出现了幻觉,于是敲了敲昏昏沉沉脑袋,结果那声音还是不绝于耳,他听的越来越清了。
“啊?”断干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好在现在吃饱了也睡不着,这么晚了大概率不是偷便是抢了。
断干仑摸出床底下的“两截枪”,师父说过,两截枪的好处便是在室内这种小范围的地方也可以放手施展,抵消了因为枪杆太长而导致的发挥不善。
冬雅间的门吱呀吱呀的慢慢地被推开,借着月光,断干仑能看清有两个黑影走了进来。月光照到了刀刃,一道刺眼的白光照进了断干仑眼睛里。
断干仑更加确信,有歹人闯进了他的屋子,说医堂的围墙是很高的,即便没有府衙那样森严的警备,但也有天子加持,一般也不敢有什么人敢闯进来,再者,这里边要么是学生要么是老师,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金银财宝在里面,有的也只是药啊。
脚步声已经穿过玄关进了内厅,内厅离断干仑房间遥遥仅有几步的距离,再靠近,断干仑甚至能听见他俩的气息。
断干仑贴在门边,手里死死抓着两截枪杆。当一条腿踏过门框的一刹,断干仑挥起尾杆,一下敲击在他预测那人脖子到头的大致位置,他此时还未有杀人的打算。
只听见那人吃痛惨叫了一声,断干仑露出了个头,看见惨叫的那个人捂着脑袋。其身后还站着一人,这内厅过道狭窄,来往只通一人,那后人来不及上前,也没有位置上前,他一把扒开同伙,一脚蹬墙飞起顶膝冲向断干仑,他见断干仑拿着的多半是棍棒一类的武器,这种情况贴近身的方式多是最好的手段。
断干仑连忙侧身躲闪,他猜测这人下盘稳而有力,刚刚那记飞膝丝毫没有晃动的姿态,多许是个腿脚上的高手。
这人抽出腰间别着的短刃,竖直迎面朝断干仑劈刺下来,断干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动作之快断干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幸好肌肉记忆在这一刻救了他一命。
断干仑用枪杆横挡卡住了那人的手腕,这使得他不得不将另一截带枪尖的那一头弃了出去,以两手合力抵挡这一刺击。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门后受击的那人也赶了过来,举起长刃挥刀便下,断干仑一急,横起一脚踢向旁人,结果偏了前人的力,那一刺击的冲击又顺势而下,好比一块万斤重的巨石崩塌在断干仑身上。
断干仑后仰倒地,来不及思考,他想着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一丝停留,身体必须要动起来。他向后滚了几圈想拉开点距离,但房间太小了,再等他回头时迎面又是寒森森的刀刃。
其二人呈一前一后之势,短刀刺了一刀,后边的人就借势长劈直入,断干仑左扛右挡,那两人却像有使不完的劲,一直将断干仑逼入墙角,再无可退的境地。
断干仑喘着粗气,顿然感到精疲力尽,这可不比在林子路边遇到的那群土匪来的乌合之众。现在应对的,那可是实打实的杀劫贼客,武功底子不必断干仑差劲,甚许还高出了不少。
断干仑见再无可退之机,便索性贸然向前,等那使长刀的莽夫闯了过来,断干仑便扫了他的腿,趁机敲了一棒子震麻了他的手,退去了他的刀剑。接着另一人也袭了过来,而他也早有准备,出刀刀不在最前,而曲臂以虎爪鹰握之手姿以备迎接断干仑棍棒的交会。
果然,即便身处漫天黑际,那人一把捉住断干仑打来的枪棒,而后一手断刃扭腰崩力刺向断干仑胸膛。断干仑后知后觉,一个侧身避开了要害,刀刃直插进左臂膀,血流了出来,一股轰然的力也在其体内凝流散发了开来。
“哈……”断干仑一股火恼上头,吸入一口长气吞然蓄力收胸,左手抓住那人把刀的长臂,右手平掌曲臂弓于腰间,马步横腰侧转。
“喝!”出一声,断干仑平开的掌迅速收紧,宛若一块顽石,胸腰肘腕蕴发的力一瞬间释放开来,即便那人伸出一手来要挡,还是受不起这突如其来的筋力迸发,其人以包掌容括住断干仑的长拳,正当他以为凭借消力抵挡住了这一轰击之时,只见一股金光从他指缝间流出。
“这是...罡气?怎么会,说医堂怎会有你这种人?”那人吃惊,脸一下就白了,随后金色的罡气譬若流水,荡然以冲山之气贯穿那人全身。
那人意识逐渐模糊,眼里的明晰之意也渐渐散去,手里带血的短刀随之脱落,与它的主人一齐倒在了地上。
断干仑回头,只见那位使长刀的歹徒脸上流落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还侧卧在地上,左手挽着受伤的右臂。长刀就在他手边,也许此刻的他已然失去了斗志,他眼眸里只有那张断干仑凶神恶煞的面容,还有其满脸写着的不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