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歌向洛清墨、少帅吴礼航告了辞，只身没入庆州的人烟之中。

少帅让张守信下楼去安排庆州军军中事务，主要是日常的部队训练和与将南下换防的庆州军北军与南军的防区交接问题。

洛清墨问着热闹的倚翠楼方向，大雨慢慢转细，热闹的繁华区上空腾起五彩的霞雾。

“少帅为何鼓动苌歌回草原后争取汗位归属？莫非和这位王子有个人私交？洛清墨问道。

少帅吴礼航道：“草原大可汗阿史那芫朱有七个儿子，苌歌是他的第四个儿子。草原上向来有“幼子守灶”之说，汗位归属可能会落到芫朱第七子阿史那定策身上。”

“少帅既知草原匈人的立储传统，但以少帅的智计与勇略绝不会无端给苌歌说那番话。”洛清墨道。

少帅昂然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匈人大可汗近几年来身体情况日渐渐差，诸子之间的争储之争越来越公开化。苌歌王子由于不热衷于争储，亦冷心于兄弟之间为了储位而不顾血肉之情的冷酷作法。所以在三四年前离开匈人龙庭。开始了他在草原江湖武林的游历。也是在游历中结识了他的爱人，力蛮部的少女阿茹那琪琪。阿茹那琪琪生生体弱，病疾绕身。草原巫医诊定曰阿茹那琪琪极可能活不过二十二岁的生日。苌歌爱为此骑死十匹骏马奔回龙庭请出龙庭大巫祝去力蛮医治，仍是回天无术。这大巫祝不忍一代少女就此香销玉殒。遂建议苌歌王子赴中州找大医家赴草原帮忙救治。”

洛清墨道：“原来少帅对匈人上层情况如此熟悉的。”

少帅道：“苌歌恋上力蛮部少女阿茹那琪琪的事传到大可汗阿史那芫朱耳里，气得浑身发抖，并放言若四子苌歌与阿茹那在一起，他可以不认这个儿子。因阿史那部和力蛮部是几百年的劲敌。作为匈人大可汗，草原共主，自己的儿子爱上敌部少女，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苌歌倒是蛮有意思”，洛清墨叹道。

“阿史那部是匈人中最强的部落，一百年来位居草原诸部之首，他们的可汗是匈人的共主。在阿史那芫朱年即将衰岁暮之际，草原上的政局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帅道。

洛清墨突然转移话题道：“听闻西胡国要改国号了！”

少帅吴礼航道：“西胡国有此作为可能是已经得到了草原政局发展的某些情报。毕竟西胡朝廷受匈人影响太深了，改国号的举动说明西胡人有脱离匈人影响的想法。”

洛清墨道：“少帅下一步将怎么做？”

少帅道：“鼓励苌歌回草原，争储位！此君颇有侠者风范，不妨助他完成找到郑大家，然后将目光集中在西胡改国号后匈人的反应吧！洛公子觉得西胡改国号之事有没有其他深意？”

洛清墨沉吟半会儿道：“中州九国各部，同属夏民。北方此强更易国号之举，怕是要回归往昔国号，回归夏人阵营......说到这里洛清墨突然大惊道：“他们想争夺中州正统！”

少帅长长呼了一口气，道：“公子说对了，西胡国正有此意。水朝朝廷正在关注此事。”

洛青墨道：少帅在邙山山区训练的步军，怎么安排？”

“公子明鉴，他们会乔装打扮分批进入二州地界，埋伏在西胡、东夷在二州民间，心要时会起大作用。这个布署会慢慢进行，不会引起注意的。”

洛清墨拂掌道：“少帅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上万部队送入二州地界？”

“在邙山训练的步军，十天的训练日之中会有三天的时间放到山野城镇、港口都市之中，扮作农夫、商人、乞丐、书生、地主、纨绔公子等。这样的训练在招募他们时就已经开始了。这样，公子明白了吗？”

洛清墨坐在茶几一角，抚弄自己手中的长箫，叹气道：“少帅谋画之深令人佩服。”

少帅道：“若不如此，这三万邙山新军，岂非没了意义。”

洛清墨点头道：“朝廷和少帅的战略意图我已知晓，只是新军潜伏不到位，时机仍不成熟。”

少帅吴礼航道：“公子说得没错，所以今夜倚翠楼行刺之事，不发生是最好。发生了则大大的不妙。”

洛清墨突然回过神来，明白了个中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