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娥只用压水井压上两桶水,她就把外屋的那口二缸续满水,她又多提桶余富水后,她就在脸盆中把那块毛巾浸湿,她就打算去往外边的窗下擦玻璃,她在里屋找到那个结实的方木凳后,嫂子才知道她要擦玻璃,嫂子低头踏着缝纫机做活时,她还叮嘱玉娥要在木凳上站稳脚跟,这要避免她从木凳上摔下来。玉娥答应后,她还说出来先用湿毛巾擦玻璃,然后就要用卫生纸擦二遍。
玉娥把木凳搬到外边的玻璃窗下,木凳上还摆放着浸泡湿毛巾的洗脸盆,她把洗脸盆放置在地下后,她捞出水中的湿毛巾攥净了水,她拿着湿毛巾踩着木凳上就擦试起玻璃窗,她在擦拭玻璃时,主街道上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增多,街道上有外村前来赶集的乡亲,他们有的是坐着马车来赶集,还有的是坐在三轮农用车的车厢中来赶集,在那些车辆上还传来年轻男人的喊叫,他们还竟然喊出玉娥大名,玉娥急忙回头寻找那位男声时,可是那辆三轮农用车已经走出很远,她看到三轮车的车厢中坐着很多人,她就不知他们当中是谁喊叫出她的名字,刚才那个男人雄壮的喊声委实令她砰然心动,她春季中在大集上卖青菜时,总是有几个外村的小伙子围拢着她的摊位,他们还是很主动的没话找话的和她搭话,他们的身材和容貌在玉娥的眼里还算过的去,她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她更不知道他们的家居住在哪个村子中。她就熟识双榆树村的将老三,将老三总是在集上和她搭话,他还总是购买玉娥所往出卖的青菜,玉娥并不反感他说出的话语,他身材高挑容貌英俊,他说出话语非常和气,他从来没有象其它男人那样说出的酸溜溜的话语,玉娥心里对他还是有着好感,玉娥还知道他家的具体情况,他家兄弟姐妹多,他在几个兄弟中排行老三,他是和年迈的父母在一起过日子,玉娥还知道他家在双榆树村算是贫困户,将老三显那次很主动地要和玉娥交往,他还要帮助玉娥去往县里的菜市场中进青菜,玉娥还是用间接的话语回绝他的帮助,将老三还是没有进一步再追求她,玉娥最近打听到将老三已经外出打工,她从不再赶集卖青菜后,她就没有再遇到过将老三,她刚才听到的那种提名道姓的喊叫声不是将老三的声音,她还是能够分辩出将老三的喊叫声,玉娥心里对陌生的招呼声感到困惑和不解,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和任何男人搞对象,现在任何年轻男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她心里都会有所反应,她还会误认为象是求爱信号。
玉娥还是静下心用浸湿的毛巾擦着玻璃窗,她看到有位大婶提着个软布兜子站在她的身旁,她停下手头的活计才认出她是吴大婶,吴大婶穿着的衣服很鲜艳,她上身穿着印有桃花图案的绿褂子,下身穿着条薄料青裤子,脚下穿双大绒面的布鞋,她头上的短发梳理的很整齐,她圆润的脸上带着喜兴的笑容,吴大婶的家就在镇西头居住,她平时很少下地干活,她五十多岁的年龄显得太年轻,她白静的脸面象是四十多岁妇女的脸面。玉娥每次在主街上遇见她都认为她是城里人,她平时穿着打扮花哨,她还是不象总下庄稼地里干活的家庭妇女。玉娥知道吴大婶还算是镇上有名的媒人,她前些年还是给媒人保过媒,玉娥前几天听哥哥说出吴大婶要给自己提对象,哥哥当时没有答应她,玉娥没想到今天擦玻璃时遇到吴大婶。
吴大婶笑着打招呼说:“孙玉娥,我打听到你总是在你嫂子的栽缝店里帮忙,我这个集就拿块布料让你嫂子给砸件半截袖,我要在夏季中穿用,我还要顺便和你们说几句话语。”
玉娥看出她提着软布兜子中有着花布料后,她就从踩着的木凳子上缓慢下来,她就把手里拿着的那块手巾放置在洗脸盆中,她就客客气气地礼让说:“大婶,我平时遇见你的时候很少,今天你来我嫂子的店里制作褂衫,我就要主动把你请进屋中,我和我嫂子要陪着你说会话。”
吴大婶抿嘴笑着说:“玉娥,我来的还是时候,正赶上你和你嫂子都在店里,我还有其它的闲事和你们说道说道,我亲耳听到你们姑嫂的表态后,我对答应别人家的事才有个交待。”
玉娥感到有些害羞地说:“大婶,我哥和我们说过你要管的事,我是蜻蜓点水似的知道一点半点,咱们还是上屋里说说这件事。”
玉娥把吴大婶让进店里后,嫂子已经看到玉娥和吴大婶在窗地下说话,她在缝纫机前已经停止干活,她还起身从里屋迎接到了外屋,嫂子这些年和吴大婶熟悉,她和吴大婶打起招呼来就很随意,嫂子还很主动地牵住吴大婶的手,俩人又说又笑地进到里屋,嫂子把吴大婶让到那张床铺上坐稳当后,嫂子就很随意地坐在吴大婶对面的圆凳上说:“大婶,我看到你和玉娥在外边说话,我的心里就很高兴,你这个贵客今天能光临我家开设的小店,我们清早由你来开张,你又给我们小店壮门面。”
吴大婶盯看着嫂子的脸面说:“芝芹,我今天求你给我砸件半截袖是件小事,我前来给玉娥保媒是件大事,我那天和玉峰刚提个头绪,他说出几句话就封住我的嘴,我知道他是二半吊子当不了你和玉娥的家,我就想到要当你们姑嫂的面前说道说道,你正好在玉娥身旁,你就能给她拿个主意。”
嫂子笑着说:“大婶,玉峰回家倒是说过一嘴,他说你给玉娥介绍的对象是在口子屯,玉峰当时嫌口子屯离咱家乡路途远,他就没有打拢你给玉娥保媒的这件事。他们老孙家在镇上人单势孤,我的公婆又患病早早离开他们哥俩,我和玉峰结婚后只照顾玉娥几年,玉娥年龄小没有念几天学,她可是没有吃家里的闲饭,她这些年帮助家里干了很多零活。玉娥现在已经到了定婚的年龄,前来我家给她当介绍人的不在少数,我和玉峰就是不想让玉娥远嫁,玉娥说她搞对象不想找离娘家远的婆家,口子屯是外县离杨树镇的路途很远,玉峰当时对你给玉娥保媒的这件事就不上心。”
吴大婶满脸微笑地拍着大腿说:“芝芹,你和玉峰的头脑就是顽固不化,这是什么年代?北方的姑娘嫁南方的小伙子,男方的姑娘还找个北方的婆家,还有的姑娘嫁到外国去。我的话没有说的那么远,你就用话语把我推的很远,现在交通方便,咱们去往口子屯当天就能打来回,玉娥找口子屯的婆家不就是咱们家门口吗?我还没有给玉娥在山外找婆家?我是想给玉娥找个家趁人值的婆家。”
嫂子陪着笑脸说:“大婶,你说的是实事,咱们先别说家趁人值的事,玉娥想搞对象最好是咱们镇上,镇上要是没有她相中的小伙子,她就要附近的几个村子中找婆家,她找婆家离娘家二三十里地的都能将就。”
吴大婶说:“芝芹,我前些年总是爱管闲事,这几年我轻易不敢总给人家保媒。我给玉娥保的这个媒是我娘家的亲侄子,我侄子家的事我知底,我侄子牌面上不尽人意,他家有新房还能拿出彩礼,我在咱家附近的姑娘堆中挑中玉娥,我才诚心实意地要把玉娥介绍到我娘家,我的娘家就在口子屯,我当初就嫁到杨树镇,这两个地方还是挨着近。”
嫂子的笑容顿时就缰在脸上,她张张嘴后就不再言语。吴大婶接下来就说起男方家的情况,她说出小伙子的年龄要比玉娥大两岁,他家在口子屯盖有新房,家里还有着水田,男方还会电焊修车的手艺,他的父亲早已经去世,男方有俩哥哥俩姐姐,他是家中的老小子,他只有和年迈的母亲生活。玉娥知道吴大婶给自己介绍的对象是她的亲侄子,她当然要锦上添花,她就不会雪中往出挑炭,她更不会说出男方的缺点和不足,她被吴大婶毫不停顿的的话语渲染的有些心潮起伏,她都感到脸上隐隐的有些发烧,吴大婶在前些年总是保媒,她的口茬子当然无人能敌,玉娥看出吴大婶就象样板戏中的阿庆嫂,她脸上的神情随着她说出的话语不断变化,她的目光始终盯看着玉娥的脸膛,她说出的话语就是滴水不漏。吴大婶总算是说完她要说的话语后,她满脸微笑着等待着玉娥表态时,玉娥思前想后,她还是果断回绝这门婚事,她最大的理由就是不想在远处找婆家,吴大婶还要继续说服玉娥时,玉娥就听到外屋传来脚步声,她就转身去往外间屋去迎接。
玉娥看到原来是栓子的母亲进到屋里,她今天穿的还很得体,她上身穿着件紫色的褂子,褂子的下边还有两个显眼的明兜子,左边的兜子还装着布提兜,兜口的外边还露出提兜的提带子,她下身穿着条青色裤子,她脚下还穿着松紧口布鞋。她头上留着的刷子头型经过经心梳理,她的鬓角上只有少许白发,她的脸面并不显得老成,额头上还是没有明显皱纹,只是她的那双眼睛没有吴大婶的眼睛活泛,目光中总带着温和而执着的神情,她就是生气时脸上都带不出来生气的神情。玉娥在童年和少年时期经常去往栓子家里串门,她从小就称呼栓子妈为大婶,她还知道栓子妈的脾气秉性,玉娥吃过她所做的差样饭,玉娥爱吃她烙出的粘糕和擀出的荞面条,她还爱吃栓子妈用手捻出的莜面猫耳朵,还有她用手搓出来的莜面鱼子,玉娥认为自己母亲做饭手艺不如栓子妈的手艺,栓子妈做的饭食还是给玉娥留下深刻记忆,她还记得栓子妈从前给她讲出的笑话和故事,玉娥每次看到栓子妈后,她心里就感到说不出的亲切感,她还知道栓子妈对自己有着偏爱,她还是能和玉娥说出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