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了别生气,我也是道听途说。这段时间,都在传你是白眼狼,说是跟着你外婆那么多年,没回来看她几回就算了,一年到头也没见着给点钱,孝顺她老人家,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这外孙就是外孙,比不得亲孙女。说是高材生,到头来还不如小学生。”
我还纳闷呢,一回来,感觉哪哪都不对,村里人那异样的眼光,原来出于此啊。
“那你怎么看?”
“我当然不信了,可现在村里都传遍了。我看呐,八成就是你那舅妈和表妹干得好事。”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上次不了了之。”
可真是我的好舅妈!若不如她的意,又怎对得起她一片好心呢?
和老友相聚之后,我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虽然岁月在我们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我们的友谊却愈发坚固,便心血来潮,想要带着怀旧的心情,重走来时路。
那是我曾经走了三年的归家路啊,高中虽然寄宿,但回外婆家也必定会经过。
姚丹因为孩子的缘故,很遗憾未能同行。
我一路闲散地走着,天还是那片天,田还是那片田。
只是如今的我,没有年少时的心性。
那时特别容易满足,在路上遇见朋友,短暂的聊天会觉得快乐,运气好,能捡着宝贝,会觉得快乐,实现辣条自由,独自归家会觉得快乐。
可现在脚下的每一步,都变得沉重起来。
曾经的我,是善良的、简单的、纯真的,所以会无条件信任所有人。
直到天上飘起了雪,我驻足观看。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地上白茫茫一片,远处仿佛白雪世界。
我想起高二那个冬天,因为天气异常寒冷,学校提前放了寒假。我拖着笨重的箱子回家,当时还因为箱子里的书太重,司机帮忙时,不小心弄坏了把手。我只得拖着箱子,一路跌跌撞撞,在这条路上,留下了两条深深的箱轮印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冻得双耳通红,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但还在雪地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大概是个浪漫主义吧。
回到家中,外婆的背影,忙碌在灶房里,她咳嗽了几声,开始流鼻涕。
“婆婆,她们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给她们做饭?”
“没事,反正也闲不住。”
“你看你都冻感冒了。我来吧,不过事先说好,我只做两个人的饭。”
基于这两天的观察,我本以为外婆会拒绝。没想到这次,她只是点点头,吃力地拾掇着柴火。
明明旁边的舅舅家里,家电一应俱全,却还要靠着老母亲烧饭吃,外婆蜷缩着身体,让人心疼,我便强制她去休息了。
独自挑大梁,我被烟熏得有些睁不开眼,不过好在完成了今晚的“大餐”。
谁承想姚思翔的狗鼻子,闻着味就来了。
“就三个菜,四个人怎么吃?”
“我可没说要喊你们。”
“这是奶奶做的菜,你凭什么做主?”
“你说呢?”
姚思翔虽然跟我是明火执仗,可在外人面前,那叫一个恭顺有礼。要不是看在外婆感冒的份上,我真想撕烂她的嘴。
姚思翔怒气冲冲地走了,当然还有一丝惶恐,不知道是又要找她妈告状呢?还是又憋着坏,准备整我呢?
我今天有点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等哪天有空了,再跟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