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捧精致的锦盒,踏入了这家古色古香的店铺。掌柜的一瞥之下,便吩咐身边的伙计:“富贵,快去为这位先生准备茶水,上好的碧螺春。”
掌柜的迎上前来,温和地说道:“先生,请随意坐,不知今日光临小店有何贵干?是有什么物件要出手吧。能否让老朽看一看。”
我轻轻将锦盒推至他面前:“掌柜的,请您过目,若您能出个公道价,我便愿意出售。实在是急需用钱,否则我也不会舍得。”
掌柜的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笔筒,细细端详。大开门的物件,雕刻精细,玉质温润。他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安心:“先生,这件宝贝是从何而来?”
我轻叹一声:“这是家族传承之物,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考虑出售。”
掌柜的似乎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他试探性地问:“哦?家族传承?先生是否出身于旗人?”
“正红旗,家父在世是内务府庆丰司的管事。”他在试探我,这一行水太深。掌柜的是想宰肥羊,看来名声虽好也是因人而异的。
老掌柜这下满意了,东西的出处也没问题。包衣奴才,家里祖上必是犯官,又在内务府当差。东西错不了,只不过价钱不好谈了。
“既然是家传之物我就挑明了说。东西不错,应该能值五百两左右。不过这是实价,我不可能按这个价收。咱们这行规矩半价收货就是亏。我出一口价二百两。”
我心里暗暗叹息,他说的是实话,只是实话太过伤人了。一半不到的价格,这还是看在我懂行的面子上。难怪好些八旗活不下去,他们售卖古玩怕是一成的价格。我摇摇头收起东西走了,这个价钱我是断然不会买的。大不了我拿金条换,慢慢卖不愁卖不出去。
掌柜的看我走也没阻拦,在他看来好东西还得要好价格。再说他确定整条街都是这个价。甚至更低!
我之所以走也是突然想到一个人,我的老师卢蕴祥。作为洋务运动倡议者,他背景很深,又是大学老师。我希望他帮我掌掌眼。
我带着笔筒和一幅画登门拜访。老师很热情的把我请到书房。“亚辅,你多久没来看老师啦?今天这是带了什么?想让老师给你把把关是不是。”
现在的老师基本上和家里长辈一般。对常来往的学生尤其如此。我就实话实说,说了一下东西来历,以及我的打算。
他摊开画来仔细端详,片刻之后抬头和我说道:“东西对,清初四僧弘仁的黄山松柏图。我估计三千两白银差不多,你打算自己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