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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替身

如今码头这一片叫做临江堡,附件有许多酒肆旅店,客商吃住停货,抑或是生意洽谈,都来这些酒肆。

其中有一家北味家乡菜馆,乃是京城商贩到此经营,饭馆名叫品春坊。这几年掌勺师傅李松欲退休返乡养老,所以两年前招了个学徒,名叫张大丰,此人二十岁出头,在做厨子方面并无什么天赋,不过张大丰的父亲与李松乃是旧识,出于情分,李松便收了张大丰为学徒,以便这游手好闲一无所长的小子日后有个糊口的营生。

年关将近,这几日临江堡热闹得紧,所有商贩都等着赚这年尾巴钱,品春坊也不例外,返乡的客商多,品春坊上到掌柜,下到堂倌都忙得晕头转向,李松和张大丰师徒二人在后厨炒炸煮烹,几乎一刻也没歇下来。

这日晚上歇了店,掌柜的算完账就回房中休息去了,临睡前吩咐张大丰收拾桌椅好桌椅,再将灯盏息掉,眼看着已是深夜,张大丰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偏房中歇息去了。

这偏房中并无生火的地方,若不是家离这品春坊太远,来去麻烦,张大丰也省得睡这冷冰冰的偏房。

“这老吸血虫,被褥都用成铁片了,也不想着换。”张大丰嘴巴里抱怨着,铺好床铺,盖上被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将熟睡中的张大丰吵醒。

“谁啊?”张大丰躺着床上应了一声,门外却只依旧是敲门,并无人回应。

“莫非是那老吸血虫?”张大丰嘀咕了一句,起身开门去了。

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前站着一个全身黑色的人,长得十分高,张大丰能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俯视自己。

还不等张大丰开口询问来人是谁,那人便抬手一记手刀打在张大丰的脖颈,一瞬间张大丰的知觉就开始流失,“啪——”地一声重响,烂泥般地瘫倒在地上。

朦朦胧胧之间,张大丰在一片黑暗中睁眼,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无边蔓延的空虚黑暗。

“小丰......小丰哟......”

某个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大丰循声望去,远方的黑暗中有一个扭动的人影,定睛看了看身形,正是自己的师父李松!

见到是师父,张大丰立刻快步向对方跑去,不过这脚下的黑暗并不似土地,反而像棉絮一般,踩地稍微重一些脚便陷进地里去了,于是张大丰就摇摇晃晃地慢走。

待走进了,张大丰这才看真切“师父”的样貌,吓得张大丰汗毛倒竖魂不附体,一股恐惧从脊梁骨升起直冲后脑勺,激得两腿无力,几乎要一头栽倒。

之间“师父”的脑袋被横着削去了一半,剩下的半个脑袋里盛着脑花,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躯干上更是开了一条又长又深的口子,直从胸膛开到小腹,腹部的肠子从伤口里水一般地漫了出来,“师父”用手托着溜出来的肠子,那些肠子在“师父”的手中,令人作呕。

当饭馆学徒这么久,张大丰见过各种牲口的肠子,亲手清洗的牲口下水也是不可胜数,但这是他头一回见到人的内脏,又是以如此怪异的方式。

李松的嘴唇颤抖着,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小丰......小丰哟......”

张大丰感觉如坠冰窟,自己的师父怎会以这样恐怖怪异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是梦,为什么会梦到这般怪景先不说,可这梦怎么会如此真实?真实到张大丰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渗出的冷汗。

见张大丰并无反应,李松将那只托着鲜热肠子的手伸到张大丰面前,那粘连在粉红肠子上的黏膜,混合着殷红的血液。相互缠绕的肠子有时猛地抽动一下,犹如一条毒蛇在扭动着,准备随时窜上来咬断张大丰的脖子。

伴随着李松的动作,那半个脑袋中的眼珠子“骨碌——”一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又被眼珠后的筋线连接这,吊在空气中摇摇晃晃。

此时的张大丰已是吓得浑身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只觉裤裆湿漉漉的,温热的液体打湿了裤腿。张大丰拔腿想跑,却发现脚腕被什么东西给牢牢抓住,低头一看竟然是店掌柜!这掌柜只剩下上半个身子,两只手抓着张大丰的裤腿,摇摇晃晃就是不松手,半个身子下,那与李松同样恐怖的肠子拖了一地。还来不及张大丰惊叫,掌柜就抓着裤腿往上爬。张大丰看见了掌柜的喉咙处深可见骨的刀伤,正像杀鸡时为了放血而在鸡喉上拉的那一刀。

“啊......啊......”掌柜呜咽着说不出话,喉咙那处伤口的血已经流干了,一小截喉管从伤口中露出来。

恐惧已经蔓延到张大丰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他控制不住双腿,浑身一软往后栽去。

忽然,黑暗的空间开始剧烈地震动,地面塌陷、天空倾倒,张大丰也随之坠入无边的黑暗。

等张大丰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周围坐着五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是和昨夜敲门的人一样的装束。

而此时的张大丰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恐怖的噩梦中,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几个装束怪异的人,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们......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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