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着一个国家,仅因为传言说刘浪惹怒那位宗师而死,并且那位宗师要追责镜湖门的消息传来,原本欣欣向荣的门派,就开始人心惶惶,有不少人已然悄然出走。
周渺认真道:“师傅,你知道的,我最稳妥,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除了离开的那些师叔师伯,留下的几个师兄弟们可比我冲动得多,你拿师徒之名强压着也不好,不如让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您也知道,这世间的规矩,我都不在意,我想做什么,以您现在的实力也拦不住我。”
韩令许,天资说不上差,也曾在江湖中闯下不小名头,然而十年前试图突破宗师失败,伤了根基,一身毛病,又恰逢爱妻离世,一下子颓废了十多年,实力越来越弱,比不得年轻人。
若非早年还有几个师伯帮衬,再加上大弟子争气,门派早就散了。
听到周渺的话语,韩令许面色更苦上几分,却不是因为周渺不尊敬而苦,而是羞愧自责,他带着几分回忆道:“你果然有着几分邪性,我当初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不想收你,偏偏你们大师兄为你求情。”
“这些年来,你虽会弄些稀奇玩意,却也安稳,我本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还是证明我没走眼。”
周渺叹息道:“是啊,若非大师兄,我不可能拜入山门,若非六师弟,我也不可能拖到现在才下山。”
江湖有江湖规矩,弟子到了一定年纪,不通过考核就会被逐出师门,通过考核也得下山历练,为师门扬名。
再加上镜湖门情况特殊,有个师伯本就不服气师傅当上掌门,总明里暗里逼迫,若不展现下一代潜力,不说他们镜湖门生存的问题,内部也会出现乱子。
刘浪当年提前下山,除却自身向往江湖,多少也有要代替周渺这位五师兄的意思,只是这一世孤儿出生的周渺起初根本不了解,也不太在意这些。
韩令许见周渺继续谈到老七,同样叹息道:“你一定要去吗?你没想过小瑶儿怎么办吗?她很喜欢你。”
周渺反问道:“当年你们都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小师妹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教她武功,把她当做女儿来看待,怎么可能会生出其他感情?”
韩令许脸皮抽抽道:“你当着他父亲的面,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对?”
韩瑶,韩令许的女儿,八师妹,天赋比其父更好,配合上不错的容貌,去年下山,仅用数月便在江湖上继承其母白虹剑客之名。
周渺不在意这个因为丧妻之痛而颓废许久,不怎么负责任的师傅面皮,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下山,这次过来,只为告知你一声。”
韩令许闻言,苦涩又沮丧地道:“走吧走吧,你们都大了,我确实管不了你们。”
无论谁走,他作为掌门都不会离开。
周渺沉默地将漂浮着红叶的杯盏倾倒,重新沏了碗茶,转身离去。
韩令许盯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茶碗,犹豫一二,还是开口道:“要不,让小瑶儿和你一块去吧?她好歹实力高一点,有些保障。”
周渺道:“怎么,你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数日前,七师弟死讯传来,掌门与师伯做了一些解散门派的准备,并严令禁止众弟子前往沙城,尤其特意警告自己女儿一番。
韩令许叹道:“我总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弟子死去吧?”
周渺摇头道:“不用,我就去几天,看看就回来,你也不用告诉他们我的去向。”
说罢,再度施展轻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