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芳溪扭头瞥见那两位正在痛哭流涕的稚子,她抬起头,向着仙风道骨的李玄海苦苦哀告:“师祖,弟子一时心智迷失,竟因羡慕小研的修炼资质,而在她的丹露中掺入了禁制灵液。”
“阿忠,将她带回闭关之地,囚禁起来,待他日再作定夺!”
李玄海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对于欧阳芳溪的行为深感不屑。他心里清楚,此事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今日还有重大的修行事宜需处置,他没工夫在此与她纠缠不清。
欧阳芳溪回望向李青松与李北冥,满目绝望地嘶喊:“爹,夫君,救我......”
然而李青松只是冷漠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欧阳芳溪一眼。
“北冥,你教导子女无方,家规松弛,自此以后,我不想再见你们出现在我眼前。立刻搬至北岭边陲,去守护北漠古战场的安宁吧!”
李玄海失望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子,重重地跺了跺手中的陨铁飞剑杖。
李北冥深知此刻不宜顶撞老爷子,否则只会火上浇油,让局面更加恶化。
他决定以退为进,于是对着长房族人下令:“还不速速叩谢师祖不杀之恩,并祝愿师祖寿比东华山,福如北海渊!”
无奈之下,长房众人满怀愤懑而又畏惧地跟随李北冥身后,磕头谢恩后黯然离开了李氏宗祠。
李青松望着家人离去的身影,心中忐忑不安地望向始终沉默不语的李玄海。
“传唤所有随侍疗伤的修士上前来!”
李玄海对阿忠挥了挥手,视线再次投向李青松。红酒中的灵毒之事暂且搁置,另择时日审理;至于疗伤修士在丹药中做手脚一事,李青松恐怕难辞其咎——他手中握有近年来李青松给予那些修士巨额赏赐的转账记录以及频繁联络的通讯记录。
医修耿离颤巍巍地踏入大厅,瞥了一眼肃立一旁的李青松,旋即低下头去,这一切微妙的动作哪能逃过李玄海的法眼?
李家众人围坐于大殿之中,面面相觑,原本欢庆师祖寿辰的心情瞬间化作了冰凉的震惊。这哪里是什么寿宴,分明是一场连环设伏的森严试炼,让他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李青松站立一侧,双腿渐感无力,狠狠剜了眼胆战心惊的耿离。
后者早已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只能低头颤抖不已,仿佛精神即将崩溃。
“阿忠!”
李玄海示意阿忠取出验毒玉简,递给了耿离。后者颤抖着双手接过,紧张过度之下,竟就此昏厥过去。
阿忠迅速端起案几上的清灵茶水,泼洒在耿离的脸上。逐渐恢复意识的耿离只得如实供述一切。
李青松站在一旁,怒不可遏地指着耿离大声喝斥:“逆徒,你从老夫这里拿走了多少好处,竟然还敢栽赃陷害于我!看你今日是否还能活着走出此地!”
“孽障!”
李玄海怒火中烧,扬手便欲将手中紫砂炼丹壶掷向李青峰,壶身瞬间破碎,瓷片散落一地。
目睹这一幕,周围所有人皆满脸惊愕。他们实在无法理解,李青峰何以会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皆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李青峰的额角被紫砂壶碎片击中,鲜红的血液沿着脸颊流淌而下,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师祖李玄海。
"全部降伏!"
"斩尽杀绝!"
李四海雷鸣般的愤怒震动天地,巨手重重拍击桌面,低沉的声音如令牌令下。
锵锵锵!
数十位修士弟子瞬间闯入府邸,带走了所有的疗伤师,并且连同李雪峰一道押送上了飞梭战舰。
陨灭!
定要让他们魂消魄散!
李四海紧紧握住手中的玄铁拐杖,汹涌的杀伐之气滚滚而出,拐杖狠狠砸向地面,坚硬的地砖立刻崩裂四处。
此刻,李家子弟的命运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北平所掌控的巨大修炼资源将会转交给李韵寒,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接受!
内心深处的愤恨犹如狂涛骇浪般翻腾至顶点。
他听说那酒中的剧毒竟是一名名叫高竹的青年修士察觉出来的,恨不能将此人碎尸万段,却又只能忍气吞声地带着全家立即离开了修炼重地深城。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只需合适的时机与滋养,便能迅速扎根抽芽,疯狂蔓延滋生。
高竹驾驭着法宝飞舟来到了清澈的清水河畔,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然莫名牵扯进了李北平的杀机之中。
远望前方,那矗立云端的螳螂山威严肃穆,宛如守护清水河畔的灵山圣境,一丝丝淡淡的天地灵气在山涧间流动不息。
真是个绝佳的修炼宝地啊!
高竹心中不禁赞叹。
然而此处乃是禁地,进入其中需绕行数十里崎岖山路,费时半刻方可抵达螳螂山的后山秘境。
仰视着那一片苍翠欲滴的茂密丛林,他的身形如同一只灵动的猛豹,刹那间消失在山路入口处。
沿着悬崖峭壁艰难攀爬,终于踏入了螳螂山的腹地。
眼前一股清澈泉水潺潺流淌,泉眼正乃天地灵气汇聚之所。
高竹坐定在泉边一块青石板上,双手轻放膝头,随后闭目修炼起来。
缕缕天地灵气如同游龙般悄然钻入鼻中,迅疾流转全身经脉,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奇经八脉,荡涤着他体内的杂质与尘埃。
好一个痛快淋漓的感觉!
随着口中吐出一口浊气,一身疲惫顿时消散无踪。
修行之路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要想修复自身损伤的元气,唯有静心修炼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