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竹转身迈向大南山深处。
转瞬之间,他来到一处充斥着恶臭与窒息气息的垃圾站附近。
一名身穿褴褛衣物,形销骨立的少女,一头枯黄长发披肩,呆滞失神地伫立在一栋低矮砖瓦屋门前,低头专心致志地抠弄着指尖。
见到高竹朝自己走来,少女惊骇之下发出尖叫。
“啊……别……别……”
“小冬?”
高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喉头涌上一阵苦涩,对着少女呼唤出声。
小冬闻声停下脚步,圆瞪着眼睛凝视着高竹,紧接着连连后退三步。
“小冬。”
高竹缓步走向高冬。
当他看到曾经那个活泼开朗、聪明伶俐且美丽的妹妹如今变得如此落魄,内心宛如被锋利的刀尖刺痛。
高冬看到高竹靠近,恐惧使得她全身不住地颤抖,连忙转身躲进了砖瓦屋内。
“阿冬,怎么了?”
屋内传来高国梁嘶哑的声音。
高竹紧随其后,推开朽木之门,只见其父满头白发,背脊佝偻,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高冬,并轻抚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内心的恐慌与惊惧。
“爸!”
高竹呼唤一声,踏入这破败不堪的瓦房。
高国梁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高竹,半信半疑地揉了揉眼睛,声音颤抖地道:“秋儿?”
“爸!是我。”
高竹点头应答。
他环顾四周,却未发现母亲的身影。
这狭小的瓦房内摆放着两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子床,显得格外拥挤,空气中弥漫着霉菌的味道与刺鼻的恶臭。
门口堆积如山的纸箱和矿泉水瓶格外显眼。
目睹眼前一切,高竹心中的憋闷与羞愧无以复加。
作为儿子,他深感愧疚无比!
“秋儿,是你回来了吗?”
高国梁定睛细看高竹,泪水忍不住滚滚落下……
他将陷入惊惧之中的高冬稳坐在修炼床上,自己则随手抓过一把蒲团,拂去其上的尘埃,示意高冬坐下。
"父尊,母亲可在?" 高竹镇定地问,一边搭手于妹妹的手腕之上,以灵识探查其脉络,试图感知她的病因所在,是否关乎修炼根基的损伤。
高冬对于眼前的这位兄长全然陌生,对此种亲近之举表现出极度抵触,尖叫连连,身体颤抖不止,挣扎着拒绝让高竹诊脉。
"你母亲此刻正在外为人修炼护法,要至夜晚方能归回。"
"冬冬所患何病,竟至于此?这一切皆因王海娥那个心狠手辣之人所致吗?五年了,她竟令冬冬始终无法恢复元神清静,恐怕此生修为难复矣......"
高国梁一声长叹,胸腹间旧伤处隐有阵痛传来,不由得紧紧握住腰部,未曾将余下的话语道出。
"王海娥所为何事,竟使得我家遭遇此般灾厄?" 高竹体内愤慨犹如狂涛翻涌,一股强烈的复仇之意在他的丹田之中凝聚。
"此事牵扯颇深,自你五年前失踪后,王海娥竟在我饮水中掺入幻神散,使我陷入迷茫状态,诱骗我在一份献祭灵根的契约上签字。哪知术后我遭遇重创,陷入长达半年的昏睡之中。在此期间,她窃取了家族所有的修炼资源,并哄骗冬冬去秦家洞天福地中的踏云楼当差,美其名曰赚取灵石方可救我......"
提及此事,高国梁眼中满是泪花,那些痛苦的记忆令他不愿再提。
原来,王海娥把只有十六岁的高冬骗至秦家的踏云楼,强迫她拍摄了诸多亵渎仙体的照片,并公之于众以羞辱高家。更为丧尽天良的是,她竟安排高冬陪伴一位七旬以上的港岛修炼者度过长夜,以此帮助秦家促成一笔巨大的交易。高冬誓死不从,跳楼受伤,严重骨折。
为救治女儿,高母无奈之下只得忍痛割爱,将高家的修炼别院卖给秦家。
虽然后来高冬的生命得以延续,但她也因此留下了严重的修炼障碍,见到陌生男子便触发心魔,病症复发。
高竹万万没想到王海娥这个妖妇竟歹毒至此,此刻周身杀意四溢,心中只想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感受到儿子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高国梁深知不宜再谈下去。如今高家已风光不再,而秦家正值鼎盛之时,秦寿完成那次灵根移植手术后,更是权倾黑白二道,家中供养了一批修炼至内劲境界的高手作为侍卫。
倘若高竹贸然去找秦家报仇,只怕只会引火烧身。现如今高家还能勉强支撑,全赖秦家顾虑万一秦寿移植的灵根再生问题,恐难以寻得匹配的替代品,故此不惜耗费海量灵石为其疗伤续命。
在高国梁昏睡半年的时间里,王海娥早已与秦寿狼狈为奸,席卷了高氏家族的一切财富,只留下累累负债。
面对秦家的强大势力,高家已是无力争抗。更重要的是,他决不能失去儿子!
只要高竹安然无恙,便是上苍对他最大的慈悲。
"王海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