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要是魃都会有!”
唐涛点点头:“无论是我的冰冠,还是阿海的火冠,都关系着我们的修为以及性命,如果此冠崩碎,那我们必死无疑!”
“那他们对刘海做了什么?”我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
“摘走了阿海的火冠!”
“摘走了……”
我顿时就惊呼了一声:“你刚刚说过,那冠关系着你们的修为及性命,如今你又说她的冠被摘走了,那她为什么还活着?”
“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吗?”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什么?”我当真没有察觉到。
“气息!”
唐涛指了指刘海说道:“你没有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发冷吗,你没有觉得她始终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吗?”
“的确是察觉到了!”
“我知道了!”
我反应过来了:“之前我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但总是找不到症结的所在,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刘海是外冷内热的人!”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当我跟刘海接触过之后,发现她并不是如外面所展现的一样让人难以接近,她有着一副热心肠。
这说明什么,说明刘海的心是热的!
但,她外表为什么会如此的冰冷呢?
唐涛紧接着为我解开了疑惑:“火冠被摘走之后,阿海的自身的火焰就会失控,所以我只能以自身的寒气将那火焰封起来!”
“怪不得!”如果这样解释的话,似乎就能说的通了。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的寒气太过凛冽,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可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所以……”
“所以,你就诛杀鬼物,活摘鬼心!”
我的脑袋灵光了许多,因此我瞬间就想到了当初那些墓道冰,想来那些墓道冰并不是唐涛享用的,而是因为鬼物属阴,用来压制刘海体内火焰。
“嗯!”听到我这样说,唐涛点了点头。
“那么,她知道吗?”
“不知道!”
唐涛摇摇头,随后说道:“我也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
“她该知道的!”我不赞唐涛继续隐瞒下去。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唐涛轻轻摇了摇头。
“当初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从墓道冰之中走出来的,而且,你的容貌是苍老的样子!”这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疑问,因为当初唐涛走出来的时候,面貌是我那祖先的,当初曾经狠狠震动了我的内心。
“那是山神的样子罢了!”
唐涛轻笑一声:“我怕阿海知道,我杀鬼取心是为了她,所以我才将自己冰封在了墓道冰中,那片山脉本身就是那位山神守护的,所以在我沉睡的时候,受到他的影响,从而演化出他的面容也就不奇怪了,你懂了吧?”
“这些我懂了,但还是有不懂的地方?”
“你问!”
我咬了咬嘴唇,随后说道:“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封起来,她一个人生活着,你难道放得下心?”
想到唐涛说刘海身体内的火焰随时都有可能失控,我就为刘海捏了一把汗,既然唐涛明知道如此危险,为什么还要陷入沉睡呢?
“唉……”
唐涛叹了口气:“我找了数百年,总算是找到了同族,我怎么能放心得下,但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必须这样做,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告诉她的原因?”
“你说!”
“我是妖魃,身上带出来的是冰寒之气,所以我不愿意跟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和交集,或许这就是天性使然吧?”
“但是阿海不同,因为她本身属火,很容易被人所感染,然而一旦感染的话,她的火焰就会失控,我这样说你懂了吧?”
“我懂了!”
我点点头:“你是怕她火焰失控,从而有性命之危,说到底你都是为了她!”
“当你们走的时候,其实我一直都在远处看着,我担心阿海体内的火焰会失控,所以我就去了丰都鬼城,我要进入阴司,将火冠给抢回来!”
“只是……”
“只是你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你非但没有将那火冠给抢回来,最终真身还被扣押在了丰都的鬼城之中?”
“嗯!”
唐涛点点头:“我没有想到,镇守鬼城丰都的杀神修为如此的高深,我的真身被镇压倒是无所谓,我怕的是找不到火冠,阿海会出事?”
“你确定火冠在地藏魔的手里?”
“不能确定!”
唐涛直接摇摇头说道:“但只有他在明处,至于天地二道的道主,我寻找多年都没有找到他们,如同失踪了一样!”
“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们?”
“怎么找?”唐涛的眼中,顿时就燃烧起了火焰。
“道家大会!”
“道家大会?”
唐之前说过,他不喜欢跟人有所交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不知道即将举办的衡山道家大会吧?
不……
念及至此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道家大会是谭青云告诉我的,但是他们明明已经是死了多年的人啊?
死人说的话,难道能信吗?
“能信!”这是唐涛给我的回答。
“能信?”我不由的惊了一下。
“对,能信!”
唐涛说完之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之前,变鬼脸画面的那个妹子你还记得吧?”
“家慧?”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那个人带着大道的气息!”
“我已经知道了!”水云斋,我已经是多少有了一些了解,所以我能听懂唐涛的话。
“你知道大道意味着什么吗?”
“大道不是司掌万物的吗?”这是我对大道最深的认知。
“你这样说是没有错的!”
唐涛点点头,随后说道:“大道既然能司掌万物,那你也就应该知道,大道也是能够左右人生死的,所以当时你看到的他们,是活人?”
“是活人?”
这句话给我的震动最大,但是震惊之余我又想到一些东西,当初无论是王秋还是谭青云,都是能够喷出阳血。
阳血这东西,死人是不具备的,这样想来,当初他们的确是活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开始想不通了。
“那你就要去问那个妹子!”唐涛的目光,意味深长。
问家慧?
家慧名字浮现在我脑海的瞬间,我骤然想到了之前的种种,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那句让我学好爷爷的本事,当时我以为我想明白了,现在看来我是自己骗了自己!
家慧接近我的真实目的,我根本一无所知……
有些东西已经被我埋在了心底,说是逃避也好,说是我怯懦也罢,总之我不愿意将其再挖掘出来。可偏偏很多时候就是不能遂愿。
就如现在一样,在唐涛的话下,我不得不去将关于家慧的记忆翻出来重新去面对,即便那是我最不愿意的。
“是她带着大道的气息过来的?”我心中很清楚那是家慧,只是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会刻意的去欺骗自己。
“我只在那个妹子的身上,感受到过这些!”或许正如唐涛所说的一样,他是个孤僻的人,这番话说的如此直白,很是不解风情。
“大道真的能让死人复生,那岂不是自悖其意志吗?”这才是我真正疑惑的地方,毕竟当初大道所化之人的话,还依稀回响在耳边。
“当然不会!”
唐涛摇了摇头:“你既然知道大道,就应该明白,天地万物虽然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也是不敢乱来的,不然人心尽失,他去做谁的大道?”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改变的只是表象,却改变不得根本!”唐涛眼中浮现出一丝神采。
“我懂了!”
这句话让我瞬间恍然大悟,如果我没有猜错,唐涛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大道临至,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的确是能够让人复生的!
他赋予了那些死去之人延续下去的生命,就如王秋和谭青云一样,所以他们所说的道家大会,是存在的,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是以活人的姿态存在的。
而那句改变不得根本是说,死人终究是死人,已经死了的人,大道是不会让其真正再复生的,所以家慧走了,他们也就回归了本态。
从而,留在了王佛的身边!
“如此来说的话。道家大会是存在的?”我再次确定了一番。
“对!”
唐涛点点头之后,又是摇了摇头:“他们说的话,的确是可信的,就是不知道那天地二道的道主,是不是也出现在峰会?”
“会的!”
我直接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今年的道家大会,是三道争盟之际,事关天地人三道争夺道盟的盟主,所以他们一定会去的!”
“原来是这样!”唐涛叹息了一声,随后就是陷入了沉默。
“是因为现在的你,只是身外身,无法前往祝融峰吗?”隐隐约约,我明白了唐涛唉声叹气因由,毕竟之前他说过,他的时间不多了。
“是啊……”
他长叹一声:“是我太低估了鬼城丰都,以至于将真身留在了那里,虽然我有着身外身,但身外身终归只能存在一个月的时间,明日初阳升起的时候,就是这真身消散之际,所以我去不得衡山,更去不得祝融峰!”
话说到到此的时候,唐涛的言语之中有着太多的落寞,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对刘海的关心,更知道那是对于他自己的恼怒。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打扰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他身边,望着如纱般的云朵飘过明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
目光掠过如纱的云,也掠过了那若隐若现明月,最后落在了远处的山峰上,我在想,衡山是不是也如同这个样子?
回落的时候,我看到刘海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只是那一下,就撩走了我心中的忧愁,留下来是泛起的汹涌。
“她快醒了!”
“我看到了!”
唐涛站起身,走到了我的跟前:“江逸,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带阿海去衡山,去祝融峰!”他眼中的目光无比坚定。
“可以!”
“谢谢你!”
“你去哪儿?”看他转身要走,我问了一句。
“去丰都!”
“做什么?”
“抢回我的真身,帮阿海夺回火冠!”
“可你说过,那杀神的实力太强……”
“是强大!”
唐涛点点头:“世间事有太多不平,世间人有太多的困难,但事情依旧要做下去,人也依旧要活下去,因为这就是人生,如果遇到事情就退缩,那活这一生干什么?”
“正如我寻找同族一样,辗转这湘楚大地,足足寻找了四百年时间,如果当时我放弃了,我又怎么会遇见阿海呢?”
话落的时候,唐涛已经转了身,一面向外走着,一面说道:“江逸,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
“您说!”
他的背影之中冲满了决绝,他或许是个很难亲近的人,但是这颗心,绝对是至善之心,至少对于他在意的人来说是这样。
“我跟你说的一切,不要告诉阿海!”
“嗯!”我点了点头。
“你跟她接触的时候,也不要太过亲近!”
“我知道!”
即便是唐涛不说,我也会注意这样的一点,毕竟刘海本身太特殊,如果真的勾起了她的心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还有……”
“还有什么?”
“合适的时候请转告阿海一声,我不仅将她看做是徒弟,也将她看做了女儿,我之于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唐涛已走到了道观的门口,转过身之后,目光先在刘海的身上停留了稍许,最后才落在了我脸上。
“你的心是善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照顾阿海一辈子……”
“照顾她一辈子?”我低喃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刘海的脸上,我在想,如果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这张脸,那或许就是幸福吧?
“从我将她带回来,她就没有跟别人接触过,所以她才会对我产生了那种依赖,她的心思我很清楚,所以我在刻意避开她,只希望她能够逐渐解开那个心结,我也曾想让她去多多接触一些人,但又怕她的心火被勾起来。”
“但正如我所说过的一样,无论有多大的苦难,人终归是要活下去的,所以当初我才放任她跟着你们离开,现在想来,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唐涛打断了:“世间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就是时间,或许她最开始无法释怀,但最终她会慢慢明白,我与她只能是师徒,我与她也只能是父女,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任何的瓜葛和纠缠!”
“我能看出来,你对于阿海,有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心思,所以将她托付给你我放心,但愿你也能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
被唐涛直接戳穿了心思,但我没有任何的尴尬,相反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蓄积了许久的沉闷,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最后,你记住我一句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涛的身体已经变淡了,我看到远处的东方,似乎已经泛出了鱼肚白。
“您说?”
“堵不如疏,有些东西,压的越深,喷薄的时候就会愈发的凶猛,正视自己的内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人活一世的姿态!”
“我懂了!”
“我走了!”
话说完了,唐涛也消失在了道观之外,当我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的时候,听到身侧传了了一声叹息。
“他还是走了……”
回过头,我看到刘海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出神的望着那有些残破的庙门,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是深深的落寞,以及无限的回忆之色。
最终,那些复杂的情绪汇聚成了一滴眼泪,摔在了龟背上……
这一滴泪的摔落,意味着一场情的覆灭……
刘海的一滴泪,摔落在了龟背上面,我知道这是一段情的终结!
我想,她应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至于听到了多少,我不得而知,不过从她的表情之中能看出来,唐涛的走,暂时封闭了她的心。
这样也并不是坏事儿,至少我所担心的问题迎刃而解了!
唐涛临走之前曾经叮嘱过我,不要跟刘海走的太近,怕我扇动了她的心火,从而带来一场令人追悔莫及的灾难。
当他提出离别的时候,我还在思索该怎么跟刘海相处,现在看起来,我不必担心了,怕是我想要跟刘海说话,她也不会正视我一眼。
就如同现在一样。当她轻声低语完之后,人已经是走向了道观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且身体上面弥漫的,都是对于我的拒绝。
唉……
望着刘海的背影,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唐涛的离开,对于她来说,的确是有些残忍的,毕竟那是她唯一所接触信赖的人。
“刘海,我们走吧!”
初阳已经升起,远处的炊烟也袅袅升腾起来,我简单的洗了洗之后,朝着偏殿之中喊了一声,随后门打开了。
“我跟你走,不是因为你怎么样,而是因为他说的话,他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刘海说完,直接向着道观门口走去。
“但愿,慢慢你会明白吧!”望着刘海沐浴在朝阳中的背影,我叹口气摇头苦笑了一声,随后便跟着她向着道观外面走去。
“我们去哪儿?”走到山下的时候,她问我。
“衡山!”
“你知道衡山在哪儿吗?”
说实话,刘海的声音很正常,甚至从其中听不出任何冷漠,但我就是感觉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隔阂,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走出过光明村,别说是衡山,现在让我顺着原路找回去,想必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那还不跟上他们!”刘海冷不丁来了一句。
“跟上谁?”这让我有些发懵。
“喏,就是他们了,你看!”
顺着刘海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远处走来了一行人,大约有十几个,领头的是一名花甲的老者,身穿道袍,看着仙风道骨。
他的身后,是十几个年轻的弟子,全部都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无一例外也都穿着一身道袍,不过远不如老道士那身来的华丽。
其中一人,扛着一杆旗子,旗子被清晨的山风吹的猎猎作响,而这也是让我看清楚了旗子上的字,龙飞凤舞书写着武陵两个字。
我们看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是发现了我们,加上我心中着实不知道前往衡山该怎么走,于是就示意了刘海一下,随后直接迎了上去。
“道长,请问你们要去哪里?”
跟王秋接触的时间长了,我已经完全掌握了道门的礼节,我相信如果此时我穿着一身道袍的话,不会被任何人看出破绽。
“小友也是我道门中人?”那老者说话的时候,也是回了我一礼,我敏锐的捕捉到,他的右手上面多着一根手指。
“算半个!”
其实这并不是我敷衍这老道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决定做道观的第二代掌教了,因此我这样说并无不妥。
“无论半个还是一个,只要入过道门,那就是道友!”
老道说完,抬手捋了捋胡须,随后唱了一声道号:“老道姓冯,人称六指道人,身后都是我的弟子,不知道小道友怎么称呼?”
“道长,我刚刚说过,我只能算半个道门中人,所以并没有道号,道长叫我江逸便可!”说着,我朝身后那些弟子们点了点头。
“江逸,江中逸心,安逸如水,好名字,好名字!”老道说着,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扫动了两遍,看到我面不改色,赞赏的点了点头。
冯道长的目光很是凌厉,如果换做以前的我,面对这样的目光,必然会萌生出退缩之念,但是现在这目光不能给我造成丝毫的影响。
他打量我,我也在打量他,但我看的不是别处,而是他的肩膀和头顶,我要看看他阳火的颜色,从而判断出他的修为。
他的阳火,跟我一样是橙色的,但是这种橙色不会给我造成丝毫的震撼或者压力,因为没有看错的话,也不过就是烧开了两重天而已。
引魂灯是我的骨,灯芯是我的筋,所以当它们完善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我的身体在完善,从而我的修为有了长足的提升。
加上我挫败大道,获得了新生,因此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如今我的阳火还是橙色,但是已经烧开了五重天。
所以,面对冯道长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压力,更没有任何的惊艳之感,毕竟我的修为,比他还要高深。
我能看透他,可我相信他绝对看不出我的深浅,更看不出我身上阳火的颜色,毕竟一盏引魂灯,能够做到遮骨藏魂!
“道长,恕我冒昧,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既然是道门之人,那就应该知道道门的峰会吧,我们当然是去参加道家大会!”冯道长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名弟子已经开了口。
“玄日,不得无礼!”
听到那弟子的话,冯道长轻声呵斥了一声,随后才是说道:“江逸道友,我这弟子略有莽撞,不过他说的倒是实情,我们的确是去衡山参加道家大会的!”
“道长多虑了!”
那个玄日说话虽然气势很盛,不过我也理解,赶路的时候被人拦住问长问短的,着实心里面会有一些不舒服的。
“道长,我们也是要去衡山的,不知道能不能与你们同行?”说出这番话,我也是无奈,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衡山在哪里。
“当然可以!”
“师父……”
就在老道刚刚说完的时候,那个玄日又插了一句:“师父,前往衡山本就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要日夜兼程才行,我看这位道友气息驳杂,带上他……”
玄日的话说到此顿住了,但是我不傻,我能听出来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八成是因为他看我普普通通,不具备任何修为,怕给他们增添负担。
“你不必说了,天下道门本是一家,结伴而行有何不可!”
“可是师父……”
“住口!”
冯道长再次呵斥一声,随后对着我说道:“小友莫要见怪,我这弟子平日里疏于管教,所以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道长言重了……”
“江逸,既然他们不愿意和我们结伴而行,那我们就走吧!”就在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刘海说话了。
刘海此时站在一棵柳树的旁边,倒垂下来的柳条将她上半身给遮掩住了,因此站在我们这里,并不能看清楚她的样子。
当她说话的时候,撩起了几根翠柳,同时也是撩动了额前的青丝,那样子当真如同临凡的仙子一般,美不胜收。
刘海的这张脸,我见的多了,但是其他人可没有见过,那瞬间所有人都是愣住了,就连冯道长,也是露出了些痴然。
修为如他,道心已经很是坚固了,却依然被眼前的刘海所迷住了,那他后面的弟子就更不要说了,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流露出了痴迷。
尤其是玄日,一坠子口水落下,竟然浑然不觉。
“道长,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我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既然他们不欢迎,何必去强求呢。
“江逸道友……”
冯道长回过神之后,略微有些尴尬,但他的话刚出口,就已经被玄日给打断了:“江逸道友留步!”
“怎么?”
玄日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刘海,随后面色肃然的说道:“江逸道友,师父经常教导我们,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我们非常欢迎你们!”
玄日缘何突然转变了态度,我心中十分的清楚,他的出发点属于人之常情,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他没有找对人。
我不用想能得出结论,最终,这份心思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我能看出来这一点,活了大半辈子的冯道长自然也是能看出来,朝我尴尬的笑了笑,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寒霜:“玄日,退下!”
“师父……”
玄日向后退着的时候,依旧在争辩着:“师父不是经常这样教导我们吗,刚刚您也说了,天下道门本是一家!”
“江逸道友,那不妨就一起吧!”冯道长呵斥了玄日三次,我能推断出来,不是他冯道长溺爱门徒,就是门规不严。
不然的话,没有弟子敢跟师父如此说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点点头,随后朝着刘海喊了一声:“道长已经同意了,那就别愣着了,我们上路了!”
刘海缓缓的走了过来,清晨金黄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让那一身白衣涤荡起来一股子脱尘之气,尤其是映衬着身后的翠草红花,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咳咳,看够了没有!”
看到身后一众弟子都陷入了痴迷当中,冯道长咳嗽了一声。随后朝我尴尬的笑了笑:“江逸道友莫怪,是我这些弟子们太没有见过世面了!”
他说完之后,才是转过身面对着刘海:“弟子无礼,罪责全是我教徒无方,还请你不要见怪,不过这般的姿色,怕是个人都会大动凡心的!”
“道长谬赞了!”
刘海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是一种极度不安的讯号,因为这说明她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但是,现在的我无能为力。
“你……”
“道长,叫她刘海就行了!”我知道冯道长想要问什么,于是直接告诉了她。
“刘海,好名字啊,好名字……”冯道长还没有说话,那玄日已经是抚掌接了过去。
“好名字?”
冯道长也真是气的快疯了,武陵道派的脸,是让这个玄日给丢尽了,所以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你说好名字,好在哪里?”
“我……”
玄日顿时就哽住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随后才是说道:“师父刚才不也是说了,如此秀色可餐,岂能不动凡心,换言之,无论叫什么都是好名字!”
“玄日,你去前面探探路,事先安排好住宿的地方!”
“师父,这才清晨,就要去吗?”玄日显得有些不情愿。
“对,现在就去!”
我能看出来,冯道长早就已经是动怒了,只不过因为我们在旁边,所以不好意思发作,不过那张脸此时还是拉下来了。
“是,师父!”
看到冯道长的脸色如此难看了,于是玄日也不敢再有什么托词,应了一声之后,急匆匆的向着前面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看刘海一眼。
“让两位见笑了,我们走吧!”
冯道长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向前走着的时候,也在问着我:“小友之前说,你只算是半个道门中人,为什么要去参加道家大会呢?”
“道长,实不相瞒,其实我之所以说自己是半个道门中人,是因为我从没有拜过道派,但我对于道家,却从小有着向往,杂三杂四的学了些东西,因此只能算半个道家中人,至于去参加道家大会,完全是处于我对于道门的仰慕!”
我这样说,一般是对的,一半儿是假的,一路上走来我已经学会了很多的东西,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真真假假,有时候才是最能打动人的!
果不其然,当我这一番话说完之后,冯道长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道门之所以昌久,就是因为秉持正义,也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加入,所以道门的香火才能延续下去!”
他说完,目光变得有深意起来:“江逸道友,如果你一直无缘拜入道门的话,老道可以给你开个方便之门,就是不知道……”
或许是我的话太真诚了,让老道对我起了怜悯之心,居然对我动了收徒的念头,我内心是感激他的,但是这山门,我却入不得。
“道长的好意,江逸心领了……”
“师父,您不能随意许人承诺啊!”我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弟子中,已经是有一人直接说了出来,显然是不赞成冯道长如此决的。
说话的那人,年岁比玄日稍微小一些,生着一脸的横肉,如果不是身上的这身道袍,我想我会将他看成屠夫。
他的话,说的无所顾忌,而且说完的时候,还不忘朝我看上一眼,那目光里面充满了不屑。
“玄月,住口!”玄日已经是三番两次的顶撞了冯道长,现在的玄月也如此,冯道长的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师父!”
玄月显然没有住口的意思:“您曾经说过,入道门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是需要看缘分的,同时也是要看道根的!”
“什么是道根?”
虽然这玄月表现的很是无礼,但我并没有真正的生气。
“道根都不知道,还妄想进入道门,简直就是笑话!”
他说完,指了指自己的鼻梁上方以及额头,我看到他那里似乎有着微微的一粒凸起,如同米粒一样,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丝毫来。
“看到这个凸起没有,这叫做天柱骨,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道根,此骨越大,则道根越深,换言之道缘也就越深!”
他说完,将手放了下来:“面相之术,也是道门必须修习的法门之一,你别怪我之前说话难听,之前我一直在观察着你,你的天柱骨平平,没有一丁点儿的凸起,那也就是说,你不具备任何的道根,所以你不适合加入道门!”
“师父,弟子说的没错吧!”
“唉……”
看到我也望着他,冯道长叹了口气:“罢了,江逸道友莫怪,我这弟子虽然出言鲁莽,但是所说的也是实话。老道早就看出了小友不具备道根,而我之所以动了让你入门之念,是因为道门天下人皆可入,所以小友莫要心中……”
“道长多心了,江逸从未有过任何的揣测,多谢道长好意了,既然江逸没有道根,也就不必入道门了!”这冯道长教徒不怎么样,但心肠还是不错的。
“江逸小友,如果你想入道门倒也无妨!”
“师父!”
就在这话刚落下的时候,玄月又是按捺不住了:“师父,您总是妄动善心,难道你忘了其他道派是怎么说我们的了?”
“玄月……”冯道长皱了皱眉。
玄月没有住嘴,而是继续说道:“他们说我们武陵道派都是一群饭桶,是人不是人的师父都收入了门下,天下道门的脸,都让我们武陵道派丢尽了!”
“玄月,为师一直认为,天下人皆可入道门,无论有没有道根,只要有向道之心就够了!”冯道长说出此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动人心神的光泽。
“可是师父……”
“废话说够了没有!”
就在玄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刘海冷冷的呵斥了一声:“你是道门之人,说话却如此的不堪,你说他不具道根,入不得道门是吗?”
“对!”刘海的脸色很冷,而这也是激起了玄月的怒气,指着我说道:“我就是要说,我们一派,绝对不收这种毫无道根的废物?”
“废物?”
刘海冷笑一声:“如果他有道根,如果他不是你口中的废物呢?”
“如果不是,我三叩赎罪!”
“好,江逸,把那盏灯摘下来!”刘海似乎真的怒了。
“刘海,你,不必……”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海已走到了我的跟前,二话不说将引魂灯摘了下来,当灯摘下来的瞬间,我看到冯道长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煞白之色。
而那玄月,更是妈呀怪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未完待续,请继续参看第四十二回《炼魂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