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但是足够清晰的脚步声回荡在门外的楼道里,徐天宇缓缓拔出手枪轻轻上膛,此处是一家不需要官凭路引的黑客栈,住在此地的多是干苦力的,他们是不会发出如此轻微的脚步声的。看来还是被发现了,我向徐天宇点点头,然后闭上眼感受着门外少得可怜的植物,本体留给我的力量以所剩无几,现在已经不能够支撑我远遁了,我好像记得楼道里有两个稀疏到可怜的盆栽,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
此时徐天宇已经移动门口,整个人缩在低矮的砖墙下边,将枪口直直地对准大门,同时不断通过嗅觉感受着敌人的位置。我努力与门外的盆栽建立着联系,奈何实在力有不逮,这几天四处穿梭,能量使用如流水一般。看到我无奈的摇着头,徐天宇挥手让我躲在角落,同时指着太阳穴示意我联系本体。我缩在墙角深吸了口气,刚要闭上眼睛,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金属碰撞在水泥墙上的声音、徐天宇的怒吼声、衣服摆动的声音充斥在窄小的房间里,我刚要回头看去,结果感受到一个尖锐的物体抵在我的后脖颈处,金属质地夹杂着带有温度的湿滑液体点在我的皮肤上,我不敢动了。
“嘿嘿,小朋友,我记得好像有人跟你说过不要再打皇宫的主意了,你为什么不听呢?何苦受这杀身之祸呢?”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就像是指甲刮在硬物上的声音,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别动!”感受到我的抖动,背后的人厉喝一声,将兵器向前探了探,顿时刺进了我的油皮。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那人发出得意的笑声,让我慢慢转身不要玩花样,等我缓缓转过身,看到一个全身罩在黑袍里的人手里握着一根带血的尖刺直直地抵在我的喉咙上。我用余光搜索着徐天宇的踪迹,赫然发现他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万幸的是还在轻微起伏的胸口向我传递着他还活着的信息,我内心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黑袍人一言不发。
“小朋友,我知道你很厉害,好像还会玩火对吧,不过没关系,看到这个了吗?”黑袍人手上摇晃着一瓶淡蓝色的液体,在光线下闪着晶莹且妖异的光芒,“这个东西很有意思,还记得阿德吗?这是他鼓捣出来的,至于效果嘛,你很快就知道了。”话音刚落,黑袍人喝令我张嘴,然后把那瓶液体灌到了我口中,液体顺着口腔缓缓流进我的体内,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为数不多的能量储存区在液体经过后瞬间被冰封,留下一团团蓝色的冰块,直到液体进入我的胃,通过血液分散到每一处经络后,我的能量被彻底冰封,整个人顿时变得虚弱无力,身体状况就连本体觉醒之前都不如。我头顶冒着久违的冷汗,身体不知不觉间软倒在地上,但是我的意识还算清醒,然而我此刻多么希望自己晕过去,因为黑袍人有发出了让人不舒服的奸笑声。
”能力冰封剂。可以暂时性抑制能力者的力量,持续时间一个时辰,哦,就是两个小时。小朋友,这种美妙的饮料阿德还留下很多,足够让你尝个够了。现在,跟我去个好玩的地方。带走!”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依稀看到两个壮汉走过来把我架起来往外走,经过徐天宇旁边时,恍惚间看到他脸上有一团蓝色正在蔓延,意识到他也是被这种毒药偷袭了,我试图用脚尖去碰他,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很快就在一阵寒意中失去了意识。
“啊…”一声巨大的惨叫声将我惊醒,我猛地抬起头,结果扭到了脖子,我忍着疼观察着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能见度很低的小屋子里,四周挂满了闪着金属光泽的刑具,一团篝火在我两米开外剧烈燃烧着,高温将我脸上的皮肤烤的发烫,我甚至还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我试图活动身体发现自己被锁链捆在一张铁质的椅子上,手腕和脚腕还被一公分厚的弧形铁板固定在椅子上。我无力挣脱,只好默默祈祷着本体快点赶到京城,然后去救徐天宇,但愿我失去意识前顺利地发出了消息。突然我感觉到右手臂上有些发痒,借着火光,我看到手肘处插着输液用的针管,上端连接着一个淡蓝色的玻璃瓶,看来黑袍人很是忌惮本体的实力,而且将我错认成了本体,一直不间断地给我注射着毒药。
刚才的惨叫声是哪里发出的呢?难道是徐天宇?不过也说的通,这里实在不像是人类的审讯室,倒像是古代的刑狱,而且是鹰犬专用的,我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这时,一道铁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进来,黑袍人的脚步很轻,在铁质的地板上也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我面前,把那根尖刺在火中探了探,然后将我下巴抬起,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的手。烧红的铁器接触在皮肤上发出烤肉的味道,我紧紧咬着牙不让声音发出来,但是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要再次晕过去。
“被火烧的滋味如何呢?”黑袍人恶狠狠地,用一种近乎于咆哮的声音喊着:“回答我!”我无力地抬起眼皮看着他,眼神中不喜不悲,黑袍人又将尖刺在我脖子上、手臂上、腿上游走,最后刺进了我的右手。我的身体痉挛着,嘴角流出一道血迹,那是牙齿咬破嘴唇的痕迹。
“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在我耳边响起,黑袍人笑得直不起腰来,如果不是面罩挡着,我估计能看到他笑出的眼泪。
“嘿嘿,原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感觉是如此的爽快!”黑袍人逐渐止住笑兴奋地说着,我一边忍受着肌肤传来的疼痛,一边抵抗着毒药带给我的疲倦感,实在无力配合他高亢的情绪。他将面罩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眯眯眼,狭长的目光死死盯着我问道:“咱们言归正传,小朋友,告诉我你在皇宫里偷走了什么东西?不要妄图骗我,除非你还想再受皮肉之苦,我们这里的花活还有很多…哦,我是不是忘了跟你介绍这里,真是抱歉呢,居然没有告诉客人做客的地方有多有趣。这里是我们大内侍卫的暗狱,这里不仅地处闹市,而且还没有守卫,不过谁又能想到一个酒醉金迷的花楼下方是如此美妙的黑色监狱呢。这里不仅关押着反对陛下的大臣,而且还有不听话的能力者,只要不服从我伟大皇帝陛下的人,都会在这里领一张长期饭票,你看你有多荣幸,这辈子算是吃上皇家饭了,不过这辈子的长度就要你自己决定了。所以,我劝你老实交代,是什么东西让你这样一个厉害的能力者冒险到皇宫偷取?”
黑袍人的语气带着浓烈的威胁,这也算是他无往不利的武器,一般人还没有用刑就招供了,他相信我也不例外,毕竟现在我的身体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然而,我只是打了个哈欠,欣喜地感受着久违的泪水充斥着我的眼窝。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然后缓缓转动着扎在我手上的尖刺,牢房内保持着沉默,只有篝火偶尔传来燃烧的声音,就这样持续了三分钟,我眼睛一闭,剧烈地叫出声来。黑袍人看起来很享受我的惨叫,逐渐加快了转动的速度,我也很配合地加大了声音,他也就更加快了。在这种邪恶的快感之中,他没有发现我身上的伤口正在消失不见,直到他感觉到尖刺下的皮肉变得硬邦邦的像一块木头时,他猛地低下头,发现手中的尖刺扎在一个木头手上,就放在我的手前方,再往上看,发现我正带着奇怪的笑容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戏谑。
“好玩吗?”还没等黑袍人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就已经狠狠地撞到身后的墙上了,原本乌黑的面罩被口中喷出来的血液染得颜色更深了。我慢条斯理地将双手抬起来,原本锁住我的铁链和铁环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化成一摊泛着铁锈色的液体,包括手臂上的针管和玻璃瓶。我眼神一动,面前的篝火燃烧的更旺了,将整个牢房照得更亮了,黑袍人艰难地用手臂支撑着自己不要躺下,双眼眯地更小了,此时我已经站到他跟前,轻蔑地说道:“不知道火克金吗?真是孤陋寡闻,你以为就凭你和那个劳什子的毒药就能欺负我的分身和手下了吗?”黑袍人剧烈地咳嗽着,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分身?逸空提到了分身,难道刚才审讯的只是一个分身?这是什么能力?黑袍人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眼神中闪烁的居然是惊恐和求饶。“懦夫,你连李伟都不如,亏他还称呼你一句先生。”我一把将他提起,然后重重地按在墙壁上,感受到他的挣扎,我随手将他抛到一边,然后又走过去提起他扔掉,反复几次后,黑袍人已经无力再动了。
幸亏来得及时,否则分身就交代在这儿了。我在心里呼唤着徐天宇,然后就看到他冲开铁门笔直地站在我面前,“放松,士兵。”我摆摆手,向他指了指趴在地上黑袍人,后者会意,一把抓起黑袍人将他塞进了铁椅里。我将明刀抛给他,留下一句“只需要他回答一个问题,我的女人被关在哪儿了。”后我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门,我可没有兴趣欣赏他的惨叫声。徐天宇恭敬地点点头,然后一脸狞笑地握紧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