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被看完了,要么烧掉要么撕掉。
因为没了用处。
宋智孝就是季博常送来的信,他的求饶不会有任何用处。
季博常不杀他,是因为临孝君必然杀他。
这样的道理 ,宋智孝这样的小人物不会懂,到死都不明白临孝君为什么会杀他。
“这是交易。”
临孝君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儿子缓缓开口。
“送个活口回来是在告诉我,他不想和东南交恶,也在告诉我他要对北境动手了。”
“但想让他全力对付尹布衣 ,就需要我们出兵牵制申逐鹿的江南和西南的闫不求。”
“不然他就会退守东海,放尹布衣渡过北朱河。”
“所以 ,这也是威胁。”
临孝君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岁,剑眉星目极为俊朗。
名临承乾。
“爹,孩儿猜测这样的信他定然也送去一份给申逐鹿。”
“他要的就是我们和申逐鹿相互猜忌,相互制衡,从而可全力对付尹布衣。”
说着微微皱起眉头。
“但孩儿一直想不通,季博常虽有李三山和东海做倚仗 ,但直面尹布衣并无胜算。”
“他为何要对尹布衣动手,对尹布衣的底气从何而来?”
临孝君闻言先是点头随后摇头。
“你是临家未来家主,能想到此处也是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但季博常今年方才十八之龄,和他相比,乾儿,你的格局和心智还不够。”
说完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
“民!”
“他对北境的底气来自北境之民。”
“尹布衣执掌北境多年,但他是武将,对民心之道知之甚少,北境之民对他更多的是敬畏,却远远达不到爱戴的地步。”
说完看向自己的儿子。
“与其说季博常骗了我和申逐鹿,倒不如说他利用江南和东南掏空了北境民心。”
“你细看他的定远商业之举,他并未在其中获得大量银钱 ,而是把银子全部撒向了北境,分给了北境之民。”
临孝君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如果之前有人和我说,能够以商贾之道让两千万人同时受益,我是断然不信的。”
“但他却真的做到了。”
“他知道凭借他自己一个人不行,哪怕集东海和定远之力也不行,想做到这一点,只有把东南和江南拉下水。”
“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人和力去达成自己的目的,看似什么都没做,却把什么都做了 。”
临孝君眼神复杂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乾儿,和这样的人同处一个时代对你来说是不幸,但也是幸运的。”
“只有足够强的对手,才能激发出最强的自己。”
“他现在大势已成,再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打压拿捏的小人物,而是一个足以搅动天下格局雄霸一方的枭雄。”
临承乾点头。
“父亲,那我们接下来真的就看着他去拿北境什么都不做吗?”
临孝君笑着摇头。
“那不是尹布衣的北境,也不是某个人的北境 ,那是大雍的北境啊。”
“如果没有我和申逐鹿默许,那尹布衣又怎么轻易的抹杀陛下数十万大军呢?”
随后看向临承乾。
“下令,大军向江南靠拢,压边西南。”
“他需要心无旁骛,那我们为他创造条件就是了。”
待临承乾离去后,临孝君端起茶盏呵呵一笑。
“还真是我临家女婿的最佳人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