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俩人出了老东家,被外面的热气扑了满身。
“小老板。”陈子有些发愁,“当初你说要还老板钱,对策你到底想好没有?”
尤礼目光落在对面绕着飞虫的路灯上,笑了下,“这不正在想呢么,你还不去开车,要热死我了。”
陈子松了口气,小老板聪明绝顶,一定可以想出来的,他就没见过小老板打下保票后还失手的,这不科学。
小老板心里指定有自己的小算盘呢,他就别杞人忧天了。
“快递。”
可视对讲的电子显示屏上,快递小哥低着头,手里拿着件。
徐放套上衣服往外走,这可视对讲门禁系统是去年安装的,宅子是老宅,分前后堂,来人通报也不方便,所以才安了这个,年轻人倒是乐的随意,就是师父不太高兴,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质朴最为华美,安这玩意就是在破坏。
但是用着的确方便,后来师父也就随着去了。
“徐先生对吧。”快递小哥撕了箱子上的单,口罩遮脸,声音有些哑,灰色的大帽子将半张脸都遮了进去,徐放比他高,所以连他的眼睛都看不见。
“嗯。”
徐放接过快递,转身欲走,快递小哥伸手拦了下,递过来一支笔,“麻烦在这上面签个字。”
这一下,徐放看到了他的眼睛,右眼皮最末端有块疤,比肤色稍浅,眼神不好的根本注意不到。
快递是从嘉兴寄来的,里面有两张照片和一封信。
徐放眼神落在照片上,那上面的东西使他攥紧了五指,骨节隐隐泛白。
古朴的老戏台,四根台柱,柱子上面是用颜料所画的龙身,蜿蜒盘旋,细看,四足五爪,身披鳞甲,非龙为蛟龙。
而戏台中央,搁着能容纳两人的大玻璃缸,缸中有人闭目,脸颊灰白,四肢脖颈由铁链绑起,铁链末端分别钉在水缸前后左右下五面,钉在下面的铁链由心口穿出,而落脖的那根长长的吊在戏台的天花顶上。
照片中的人早在16年前就死了,死者脸着粉面女妆,若不是光裸着上身胸肌凸起,别人大概会以为他是个女人。
第二张照片,是2002年,嘉兴本地一家报社所刊发的日报头条。
国海越剧团当红男旦徐成斌戏台之上离奇身亡,竟因……
标题噱头成分居多,底下的小字分明写了,徐成斌因不堪语言暴力,戏台上吊自杀。
上面有配图,虽然打着马赛克,但是徐放依旧对那配图上的照片记忆犹新。
因为他当时就在台下,亲眼看到父亲吊死在戏台上,再然后,母亲捂住他的眼睛,说着:“小放别看,别看……”
声音哽咽,他甚至能感受到母亲浑身都在抖。
徐成斌是他的父亲,第一张照片上被浸水缸的是,第二张报纸上配图上吊的也是。
但是人只能死一次,那就说明两个里总有一个是假的。
联想到大半个多月前的那封邮件。
徐放下颌无意识的咬紧,拆开底下的那个牛皮纸信封。
里面附有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
来。
背面是地址,信封里还有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