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团长禁戏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再登台呢。”
“因为没能守规矩,他一回来就受了罚,后背挨了整整五十戒鞭,那戒鞭是用二胡的钢丝弦制的,整整二十六根呢,钢丝弦尤小姐您见过没?没见过也没关系,就钢丝那俩字您就应该能体会到二十六根拧成一股抽在人身上是什么滋味,这招收新人啊,一般是团里管家负责,可团长直接让少爷下来,这不就跟贬了太子一个意思么!”
要说尤礼刚进门的时候,嘴边还隐隐笑意,现在嘴角几乎下压,眼神冷沉。
她点了根烟,她和陈子一个月前就来上海了,陈子那边一直打听徐放的消息,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徐放出私活,挨了打,是团里天翻地覆的大事,也怪不得陈子打听不到。
尤礼吐出口烟雾,问道:“你们团长怎么知道徐放去了北京的?”
“听说是您父亲尤先生亲自打来的电话。”
尤礼细想了想,左右着也明白了其中的事。
陈子打听过,国海上次招新还是在三十年前呢,怎么这次刚好她一来上海就有了这么个机会?
她估摸着这事跟父亲脱不了关系。
尤礼跟刘叔在小酒馆门前分开的,她先去找了陈子。
经由陈子联络,确定了尤国章那边撤出了对国海越剧团的运营资助。
陈子给她铺排了几个店面的位置,尤礼看了两眼,选了个靠商业中心的地,地段繁华,商街临立,做好了准能赚大钱。
陈子看了,生生的夸赞尤礼有眼光,什么小老板英明神武,冰雪聪明,秀外慧中,反正把自己能用上的四字成语都用了一遍。
尤礼懒得听他瞎扯,嘱咐了两句就回大院里去了。
徐放的房间在左偏侧,木窗透着暖黄色的映灯,隔着一层窗帘布子看着朦胧诗意。
尤礼敲响了门,半晌,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还有男人的脚步声,以及门打开,露出来男人那张五官过分英俊的脸。
“我有事找你。”尤礼知道,走正常程序的话,徐放不一定能让她进,于是边说边挤开他进了屋子。
徐放蹙了下眉,干脆将门打开,尤礼一扭头,乐了,“怎么,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姑娘家有男人进来敞开门防范也就算了,他防她做什么。
她自己怎么看自己也不是那种衣冠女禽兽啊。
徐放瞥了她一眼,“有事说事。”
大姑娘家家的一点也不知道矜持。
尤礼正襟危坐了两秒,右手肘就不受控制的搭在了桌上,脑袋歪着,手指轻弯,抵着太阳穴。
“徐放,你有没有考虑过不在这里干了?”
徐放闻言,面前尤礼的脸和肖酒的脸交相重叠,话不一样,但是各中意思,却又殊途同归。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体罚那一套。”她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似乎这样就能穿透这肉墙看到他后背纵横交错的疤痕。
她的目光肆意打量,徐放沉眉,若说上一句还不够证明尤礼知道了所有事情,那么下一句,无疑给了实锤。
“听说老团长禁止你登台了?”
女人问话的时候眼神亮堂,抵在太阳穴上的手指不安分上下滑。
“其实我就是不明白,以你的实力,外面大有天地任你闯,为什么非得拘泥于这里。”
尤礼生的漂亮,但不柔和,有棱有角,灯影下,给人一种复古的美感,尤其她生的极白,唇大红点缀了暗色,眼睑一颗泪痣多添了抹风韵。
“你认识我多久?”男人语气淡薄,脸上没什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