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听着兰馨轻柔的叹息,凝霜一面盯着镜中的女子出神的观望……不过就是一副皮囊,若是能拿这皮囊换回自己的血海深仇,她还有什么不舍得呢?
正想到这里,就听见殿外传来须于应对的笑声:“多海公公,今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是皇上来了吗?”
“嗯,没……今儿个皇上已经招了静妃侍寝,可皇上这心里总怕皇后娘娘存有芥蒂,这不就让奴才过来知会一声,等到娘娘身子好了,皇上一定会好好补偿娘娘的!”
福安头顶上冒出了青烟,这摆明了就是皇上他老人家的心思一直放在自家娘娘身上,若是在这么拖下去,估计皇上的脾气也会受不了。
嚅嗫着嘴唇,福安假笑着想要开口,可大殿的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兰馨抬头见喜一般的笑道:“多海公公,您来了?皇后娘娘正念叨您呢!”
“娘娘念叨小的?这……有什么事儿?”多海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兰馨,要一想起皇后的手段,自己的后脊梁骨都一阵阵的冷风在吹,眼下在听到这句话,就好像是活见了鬼一般。
兰馨笑着从台阶上走下来,伸手将一条帕子塞进多海的掌心,低声笑道:
“娘娘说了,这些日子她身子是好是坏的,总是扫了皇上的兴致,连她自己都有些恼了自己的身子,这不……还指望着公公能在皇上身边美言几句。”
多海闻听,马上明白过来,伸手掂量着掌心那分量不轻的重谢,马上笑着揣进怀中:
“娘娘这是哪儿的客气话,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再说……娘娘现在是皇上的心尖尖,谁敢乱嚼舌根子不是?”
兰馨笑着点头,多海别具深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未央宫,而后低声嘱咐道:“兰馨大姑姑,不是我倚老卖老,但是皇上的极限也快到了,不要让娘娘再继续吊着皇上的胃口了,适可而止吧!”
听到这句忠告,兰馨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不自然,而后却马上又含笑着隐晦的说道:“奴婢明白,多谢公公的提醒,奴婢这就回去知会娘娘一声。”
已近初秋的夜色,与白日间那火辣辣的日头形成强烈的对比,一阵秋风吹过,一直杵在窗边的女子发丝飞扬,衣袂飘飘,却仍是一脸深沉的依靠在那里,与天地混为同一黑色,却又让人忍不住充满的遐想。
“呵呵,怎么?母后只是在翘首以盼的等着我父皇?”身后刺耳的嘲讽响起。
凝霜终于木讷的转身,却是幽幽的叹息一声,嘴角微微勾起:
“怎么?太子是把本宫这未央宫当做了你的咸阳宫不成?这般出入自由,你是想要让本宫的人头落地,还是嫌自己的脖子太硬了?”
“……其实本宫也不想来,只不过听说今儿个白天,母后又唱了一出好戏,本宫略有耳闻,想来瞧瞧热闹罢了!”
“热闹?早就曲终人散了,还有什么热闹可瞧?倒是太子,你这大喇喇的穿着一身火红,整日整日往本宫这里钻,难道是……缺乏母爱?”
“咳,咳咳……申屠凝霜,有时候我还真想撬了你那一口伶牙俐齿!”
“是吗?可我瞧着太子的一口牙长得也不错!”凝霜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玄玉邪冷眸看着一直站在窗口的女子,低声说道:“父皇已经到了极限,你有何打算?”
凝霜抬眸讥讽的扬起一丝媚笑:“你都说皇上到了极限,难道本宫还有其他法子?既然皇上这般怜爱本宫,本宫也不好推……”
这话还未说完,一道残影划过窗口,身子已经好似无根的浮萍一般掉落入一人的怀中,眼前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面孔硬生生的从嘴角磨出几个冷硬的音节:“不许让他碰你!”
本来就被普阳帝逼到了绝路上的凝霜,此刻又听到玄玉邪的胁迫,不觉反弹的冷笑道:“不许?太子,你可不要忘了,本宫是你的母后,是你父皇的皇后,本宫……合该就是他的人!”
“申屠凝霜,别考验我的耐性,我说不许就不许!”
凝霜闻听,更加肆意的阴笑出声:“你说不许?你以为你是谁?还是说你以为你可以掌控我的人生?”
看着凝霜几近冷漠的面孔,玄玉邪有一瞬间的挫败,而后却是伸手轻轻的碰触着她的脸颊,有些失神的说道:“你怎么回事我父皇的女人?你怎么能是母后?怎么能……”
心中有些不规则的跳动,凝霜固执的撇过脸颊,低声说道:“太子,本宫的未央宫,日后……你还是少来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