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一盆干净的热水，还有干净的毛巾。”

“愣着干嘛，快去啊。”

“哦，好的。”志辉觉得，婆婆好像变了一个人，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变成了一个调兵遣将，指挥有度的将军。

“小静，小静，别怕，婆婆来帮你了。”冯婆婆一边着手准备，一边安抚小静紧张的心情。

“婆婆……”小静的声音细若蚊呐，但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她相信她的婆婆。

“水来了，水来了！”志辉将水给端来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丈夫担忧，床上的小静还是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试图安抚丈夫的情绪。

志辉见此，也是回了一个笑容。

“来，把这药喝下去。”冯婆婆端着一碗绿油油的药汤举到了小静的鼻前，“不要捏着鼻子，秘方！缓解疼痛的，还能促进分泌。”

喝完药以后，在婆婆的帮助下，小静小心缓慢的换了一个更有利于胎儿下降的姿势。

冯婆婆用着那古老但有效的方法按摩着小静的腹部，帮助放松肌肉，促进产程。

在药物的和婆婆的双重帮助下，小静感觉胎儿就快要被自己生出来了。

眼看产程逐渐顺利，志辉不禁开始想象成功的景象。只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志辉的幻想。

“大过年的，谁敲门啊？”

“哎，来了，敲那么厉害干嘛？门都要给我敲坏了。”志辉拉开大门，门外站着的人让他大吃一惊，“老黄？”

老黄全名黄忠义，是志辉的朋友。此刻的他不仅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他的背上更是背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志辉也认识，是老黄的妻子！

“老黄，你这是？”

“冯婆婆在吗？”

“在啊！你？”

老黄没有搭理志辉，径直走进了房间。

“啊，老黄？你怎么在这？”小静对老黄的到来也大感疑惑。

“抱歉。”老黄先是道了一个歉随后将自己的妻子也放了下来。

随着噗通一声，他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婆婆，请救救我妻子啊。”

原来老黄的妻子也不小心动了胎气，当他去找婆婆的时候发现没有婆婆并不在，在向邻居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婆婆已经被接走了。

老黄知道在这种时候闯进来是不应该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啊，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宫缩折磨的不成人样而不动于衷，于是再三思索过后，他还是闯了进来。

冯婆婆看着跪在地上的老黄，不发一语。气氛静的可怕。

老黄怕了，他怕婆婆生气不救他的妻子。他举起手用力地朝着自己的脸上呼去，“婆婆，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闯进来，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啊，我不能看着我的妻子受罪啊！”

房间内仍是静的可怕，老黄的妻子左顾右盼，同样不敢开口，她想为自己的丈夫辩解，但更害怕因为自己而让他的努力白费。

“婆婆……”志辉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理解老黄的所作所为，但也同样心疼婆婆。他不知道该帮谁说话似乎帮谁都不合适。

“哎，把小清抬到床上吧。”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以后，冯婆婆终于开口了，“谁让我是接生婆呢。”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高涨起来。

老黄将自己的妻子抬到了床上，婆婆把之前用在小静身上的办法又在小清的身上复刻了一遍。

同样的草药汤，同样的古老有效的手法，同样的为这个女人减轻了疼痛。

片刻过后，宫缩再次袭来，不只是小静，更有小清，冯婆婆要同时照顾两个人！

饶是冯婆婆经验丰富，此时也是捉襟见肘。

志辉和老黄两个男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跺脚，真恨躺在床上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冯婆婆像一名老辣的木偶师，床上的两人如何用力，如何减少不必要的消耗都在他她的掌控中。

“啊！”宫缩带来的巨大疼痛还是让两人惨叫连连。

村庄的空地上。

“喂，这个大家伙真的能放出好看的烟花吗？”双马尾女孩说。

“首先，我不叫喂。其次，它的烟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寸头男孩说。

“点火，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砰！嗯？砰呢？”

“烟花呢？”

“额……”

“果然是吹牛。”

“怎么可能！你等等，我踹两下就好了。”

“咚！咚！咚！”

“诶诶诶，快看！快看！动了动了！烟花马上就要来了！”

……

“加油啊！用力用力！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冯婆婆的眼神专注，声音坚定。

床上的两位女人紧紧抓住冯婆婆的手，全身的力量似乎都集中在此刻。

“再用点力，马上就要出来了！”

“要来了！要来了！”寸头男孩在双马尾女孩身边蹦蹦跳跳。

“啊！”

“砰！”

两道迥然不同的声音于同一时刻响起，烟花升入空中，夜幕亮如白昼，七彩的颜色交替，似是人间仙境。

林淑娴，黄济生在母亲近乎耗尽生命的推动下，在烟花的祝福下，于新年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