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怒了。
换做是谁,熟睡中被这样吵醒都会有脾气吧。
妻子也不转过身,兴许是被李永川突然的举动惊着了,身子僵硬的挺在那里,等着李永川的解释。
反正除了见鬼,就只有中了大奖才能让妻子瞬间消除怒火,李永川平时可不敢沾彩票的瘾,所以他努力压了压心里头的各种复杂的情绪,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李永川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搁这儿抽什么疯呐?!你脑子让驴给踢了,还是摸电门了?咋那么欠儿呢?!”说完,妻子用胳膊肘朝李永川方向捣了一下,但是没捣到人。
妻子的回答显然不是之前的回答,不仅是字数增加,语气也更加粗鲁,而且还自行设计了一套攻击动作,当然,李永川想知道的并不是抽疯这一句,而是之前妻子熟睡时候说的那些话,究竟是妻子的故意玩闹捉弄,还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借了妻子的嘴来传达信息。
通过妻子的表现,李永川更加证实了后一种猜测。于是,他嘀咕道:“我觉得我这次可能真的要完了。”
“嗯呢呗。我要是再神神叨叨的不睡觉,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完了?!现在开始给我闭嘴啊!欠削的玩意儿!”妻子甩下几句狠话,身子一拧,又面冲墙面继续睡觉。
人家都说对牛弹琴,可李永川却觉得自己简直是对老虎弹琴,还是一只被激怒了的母老虎。
脑袋里五花八门的想法简直像发酵一般匀速膨胀,由内而外顶得脑袋发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样一句颇有硬气的话,李永川瞥了瞥妻子的方向,没敢说出口,只在心里默念一遍算作给自己打气。
李永川现在已经是睡意全无,只好在脑子里把今晚的经过一遍遍的过,分析到底从哪里开始出的问题。
遗憾的是,就算把上厕所小解时候滴到马桶外边这样的小事,也当做异常状况,分析来分析去,李永川也没分析出个子丑寅卯。
当李永川第四次摸排时,他想起了小杨,这绝对是今晚为数不多又接近真相的人。
就找他捋一捋!
有了这个想法,李永川仿佛在这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他右手连忙去翻找手机,可搜遍了所有的口袋,仍是没有找到。
“好像是……掉在车上了。”李永川回想起跟奇怪男子对峙时,曾想过用手机来求助,一定就是在那时候将手机掉了。
想想刚才妻子的表现,李永川从床上爬起来,又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穿过客厅,最后在门口的立柜那里找到车钥匙,这才出了门。
一出门,竟然顿感轻松。
这与回家前的感受截然相反,压抑与畅快的感觉竟然掉了个个儿。
开始是想回家躲,现在却是想出门躲。
“这件事暂时就别跟嫂子还有别人说了,我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想起小杨的嘱咐,李永川愈发认为找小杨聊一聊是对的。
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小区里空荡荡的,连一些照明的路灯都关了。从楼底向上看,只有每一层的电梯间的应急灯还散发着绿色光芒,柔弱的幽光从电梯间的小窗户透出来,总是容易让一些敏感又胆小的人联想起越琢磨越可怕的画面。
冷风一激,李永川清醒了许多。尽管他自己不会承认之前迷糊过,但是现在确实有种不一样的精神抖擞的感觉。
“该怎么跟小杨说呢?”李永川边走边酝酿,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思路来设计一段开场,至少让小杨不会觉得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有些突兀,最好要让他产生一种“这件事除了找我没有别的人选”的感觉,而且是“现在这个点儿找我谈这个正合适!”“我也睡不着,就等你来找我聊一聊了!”
很遗憾,李永川并没有这样脑细胞来支配他编出这样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