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上旬,咸阳城内一大院发生命案,院中商贾包括奴仆全部死亡。
事后前往调查的官兵离奇死去,百姓传言宅中冤魂索命,因此这所大院变为鬼舍。
它坐落在咸阳城官府区东北角,门前的小溪早已污秽不堪,两颗枫树如同索命的冤魂,秋叶随风轻摆,颜色如同被鲜血染红。
杨武心中一紧,白墙黑瓦,院落宽敞,而且远离闹市,简直是一个藏匿的绝佳地方。
透过微启的门缝,杨武窥见庭院内一幕令人揪心的场景。
只见一魁梧大汉正躺卧于冰冷地面,胸口的血液如泉水般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石板,他正手忙脚乱地为其包扎,却无奈于血液的肆虐,无法有效止血。
“可恶...让他去找草药,为何迟迟不来?“
魁梧大汉说罢,杨武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这说明屋外还有同党。
突然,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一个神秘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位不速之客身穿一袭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覆盖着一层朦胧的面纱,手中紧握着一根细长的银针,以及几株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草药,正缓步向杨武靠近。
杨武见状,心中一喜,此人怕不是去寻找草药的同党。
他迅速弯腰,捡起一块坚硬的石头,毫不犹豫地将其塞入来人的口中。
紧接着,杨武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迅速靠近,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一声闷哼,那名蒙面人已经倒地,失去了意识。
可杨武尚不确定屋内是否还有其他同伙,只能先拾起蒙面人的草药,暂时假扮成其同伴,混迹其中。
他换上衣服,戴上面纱,推开门,步入了庭院。
“你可算来了,你可是组织唯一的医师,若是没有你,我们这次行动的麻烦可就大了!“
魁梧大汉长长舒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杨武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打开手中的木匣,取出一把草药。
草药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杨武轻轻地将草药敷在他的腹部,刺激得他发出低沉的呻吟。
紧接着,杨武又从木匣中取出一套针线,凭借前世的记忆,装模作样地开始为他缝合伤口。
“你的技术怎么如此生硬?亏你还敢说自己曾经在宫廷里当过御医!”
魁梧大汉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如同一根针刺般直指杨武的软肋。
听到这话,杨武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苦笑,但很快,这抹苦笑就被一种深深的无奈所取代,这家伙还真是不好糊弄啊!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用微笑掩饰尴尬,眼神示意大汉我自有分寸。
“我真是多余问,竟然忘记你已经哑了!”
魁梧大汉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话语中带着一丝讥讽。
杨武深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重重地吐出来,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回答问题。
随着每一针每一线的缝合,原本紧张到极点的气氛竟然开始逐渐缓和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凝重,只有针与线相互交织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等到针线缝合完毕,杨武的耳朵捕捉到从门里传出的声音,疑似沉重物体突然跌落在地。
见杨武正要起身,魁梧大汉宛如一座铁塔般挡住了去路,轻拍他的肩膀,淡淡道:“我去处理...”
杨武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踱步走到水井旁,
可他心如明镜,余光透过门缝,观察着屋内的一切。
只见屋内一紫袍男被麻绳绑在木椅上,刚才的声响,显然是他故意摔倒制造的,试图引起外界的注意。
随着木桶缓缓落入井底,发出微弱的响声,不由得让他眉头一皱。
那根本不是木桶碰到岩石的声音。
他大概能推测出,水底藏匿着尸体。
直到魁梧大汉从屋内出来,他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
“谁?”
杨武敏锐的察觉到门外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声“砰“的撞击声突然响起,打破了院落的宁静。
杨武握着腰中的长剑,警惕的看向门口,只见一位斯文人走进了院子,左手紧握着一个木匣,右手则扶着一位昏迷不醒的老者。
他行走间步伐坚定,风度翩翩,透露出一股书卷气。然而,当他的视线掠过四周人群,那稍纵即逝的不屑神情,却难以完全隐藏。
那名老者倒在地上,腹部的血迹如同夜色中悄悄伸张的暗红色触须,令人触目惊心。
杨武见此情景,立刻迈步向前,小心翼翼地检查了老者的呼吸。
然后,他迅速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木匣,动作既轻巧又迅速。
随着他手中银针的灵巧操作,老者的面色开始从苍白慢慢恢复到健康的红润,原本紊乱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有序。
杨武全神贯注于晕厥老者的状况,对周围蒙面人和魁梧大汉的暗号交流毫无察觉。
他的额头上,眉头紧蹙,手指飞快地比划着,向同伴传递着紧急的信息:老者的伤势极为严重,急需一些姜黄来消炎。
他保持着一脸的严肃,掩饰他的借机他离开的真实目的。
老话说得好,不怕医生笑嘻嘻,就怕医生眉眼低。
“我去找姜黄,你留在这里照看!“斯文人对杨武急促地说道,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随即,他将一个木匣递给了魁梧的大汉,同时用眼神示意,传递着只有他们之间才能理解的秘密信号,仿佛在无声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中闪烁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理解的狡诈光芒。
斯文的身影匆匆离去,魁梧的大汉紧随其后,踏入了屋内。
屋内先是响起了一声严厉的斥责,紧接着是一声沉重的撞击声,之后便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