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宫后的李昂都没来得及让杨贤妃卸甲,就发高烧病倒了。
当晚太医被紧急召进寝宫,经诊断,圣上高热不退,汗出较多,脉象洪大,甚至伴有胡言乱语等症状。
太医开了很多药性寒凉的药物来退热,长生殿内的内侍和宫女手忙脚乱煎煮着放置了豆豉、银花、连翘、荆芥、薄荷脑、甘草、桔梗、板蓝根、竹叶的药包,再由杨贤妃素手喂食,整个殿内都弥漫着中药材的香味。
李昂本想装晕,紧闭嘴巴,看杨贤妃会不会如影视剧那样口舌传药,但没想到是叫小内侍硬生生扒开,只得作罢。
圣上龙体欠安,罢朝三日,大臣们都上奏本关心。
李昂身体好转后还喜滋滋翻阅,看着那些恭维关切的话下饭,他奇怪四宰相六尚书中唯独李德裕没有上本,后来才知道因为圣上偷偷出宫且染了风寒,大臣们一致认同随行者没有照顾好,吏部给了惩罚。
李德裕被罚俸禄半年,那个小心眼,大慈恩寺门口贿赂僧人金锭时没见他心疼,现在停发工资了,把仇记在自己头上,连份奏本也不写。
崔慎连降两级,就差被外派到地方去了。李昂老脸一红,自己还想着给崔翰林升官呢,旨意还没下,就差点连累好不容易在长安站稳脚跟的崔慎发配出去,有点内疚,等之后找到机会自己一定好好补偿他。
裴诏是白身,由他的父亲工部侍郎裴谂代为受罚,他自己则是被关了一年的禁闭,估计除了科考,就再也没机会出门了。
唉,李昂本来还期待裴诏和那晚扔给他披肩的女子有后续发展呢,这下看来没戏了,瓜是吃不成了。
远在东都洛阳的裴晋公也苦憨憨写了奏本认罪,说自己家教不严,孙儿没能照顾好,致使圣人染疾,还望圣上责罚云云。老头想安享晚年和自己的诗友一起看小姑娘跳舞都不安生,也是可怜。
出行的几位内侍也算运气好,本来杨贤妃怒气上头,是想全部打死的(主要她听说有个小内侍想带圣上去平康坊风流快活去)。
但幸而萧太后前来劝说道:一来这时候不宜开杀戒,有伤人和,应该宽厚待人给圣上积德;二来他们也背过扶过圣上,是有功之人,圣上对他们感情不一样,你杀了他们,日后圣上问起来,又该怎么回答呢。
杨贤妃觉得有道理,只是让鱼中尉把他们带下去仗责五十下,幸亏打的不是死手,没让小太监们上下身子分离,但屁股也皮开肉绽,甚至行刑时有碎肉横飞,几人直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地。
因为自己任性害得那群内侍这么惨,李昂心里还挺过意不去,心中暗暗发誓之后有机会圣上亲自给你们拉郎配,挑选些好看的宫女陪你们对食。
第五日李昂的身体已经爽利很多,眼见连日不上朝堆积了不少政事需要去解决,于是便让四位宰相和六部负责人到含元殿等候,开个小会提前把事情商量好,等过段时间的新年大朝会上直接敲定就行。
李昂起床后自有宫女给他梳洗更衣,杨贤妃也端着粥品亲自喂食。
李昂假装不经意间摸了下杨妃白滑细腻的酥手,后者嗔怪着看了眼他,风情万种。
眼瞅着现在写起居注的太监不在,自己可以把之前缺的卸甲补上。但含元殿那已然等不及,派小内侍来催了。
真扫兴,李昂撇撇了嘴,自己真得给这群人科普一下宋高宗赵构是怎么被吓的不行导致无后的。
不过自己几天前才在大雁塔上立志要当一位明君,今儿这才病好就放着国事不顾干私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两刻之后,李昂吃完收拾妥当,内侍们抬着轿子送他去含元殿。
真不想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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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内
众人早就坐好,且隐隐能看出派系。
郑注和王涯在一起闲谈茶叶专卖的问题,旁边吏部尚书卢记、刑部尚书褚贵新在凝神倾听;
李训和户部尚书楚陶在算着今年国库的亏空。
舒元舆称病没来,郑注回来后朝堂党争更加严峻,他没那个心气,不想晚年还出什么乱子,已经渐渐开始脱离政治。
兵部正忙着边境吐蕃侵扰的问题,无暇顾及,只派了位侍郎坐在最后,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