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啊,”陈子轻的膝盖抵着桌面挪蹭,从跪趴变成蹲着,“我在网上学的。”
季常林周身松懒:“网上学的。”
陈子轻的脸部肌肉轻颤,做儿子的重复人说话,做老子的也重复,还是相似的腔调,遗传的吗。
做老子的重复时,带起的压迫感是儿子的数倍以上。
陈子轻艰难地吞咽唾沫。
“你查你工作大楼消失的第七层,也是在网上学的?”
陈子轻刷地抬头。
季常林眉心那块血符散发着腥气,衬得他犹如地狱阎罗,他神色却是温和的,有股子令人极度不适的反差。
陈子轻嘴唇嗫嚅:“爸您日理万机,怎么连我这个事都……”
季常林似是在笑:“那不是儿媳兜里装的小玩意太多了,掉我脚边了。”
陈子轻:“……”
“不要让我扯一小节,你倒出来一点,”季常林松开他的钳制,起身去剪雪茄,“快消时代,时间不经用,爸希望你一次性的倒出来,节省点你我的时间。”
陈子轻撑着桌面从书桌上滑下来,他腿有点软地绕出去,坐回自己先前坐的椅子上面,往椅背上一瘫。
“我不知道从哪开始说。”陈子轻试图耍小心思。
“是吗。”季常林夹着雪茄回到书桌前。
陈子轻第一次看到雪茄,这东西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味道,它没有烟味。
细细的闻,能闻到一缕有点淡的香味,再闻久一点,那香味就变得顺滑而醇厚,余味都是舒适的。
季常林轻抽雪茄,将烟雾含在口中,缓缓地吐出,他儒雅的眉宇间陇上一层享受的色调。
烟雾飘到陈子轻这边,他被包围住了。
这时季常林才开口:“那就省去铺垫进入主题。”
他抬起眼皮看书桌对面的年轻人,一个处事不惊不显山不露水,一个藏心思藏不严实,总能跑进眼睛里跑到嘴角。
差异如此大。
他把儿媳看得无所适从:“你是怎么从这副身体换到另一幅身体的?”
陈子轻舔了舔发干的嘴巴,口水吧翘起来的一点皮濡湿,他不由得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爸,我不知道您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