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事情的结果,真的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孟晚清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看见,她的丈夫,安详地闭着双眼,唇角似乎还含着一丝笑意,那样的神情,在看到他手里紧握着的那只手时,她顿时明白他的丈夫,紧握着心爱的女人一同死去,死而无憾。
那一刻,她内心说不出来的妒忌和愤怒,哪怕是,他们两人已经死去。
于是,她不顾一切地去掰开两人的手指。僵硬发白的手指,仿佛天生就长在了一起,任她怎样掰,都无济于事。
直到听到骨头裂开的声响,江水寒制止了她疯狂的行为。
她失魂落魄地起身,摇晃着身体,回到了自己房中。
三天三夜,她不吃不喝,形同朽木。
当冯婆子告诉她,先生已经入殓,但是陪着先生一起入殓的,还有那个姜兰儿时,她彻底疯了。
她爬到山坡上,见一堆人正在填土,一座巨大的棺木已经被填埋了大半。
她冲上前,抢过一个人的锄头,发疯似的刨着土,要把棺木刨出来。
众人纷纷上前劝说和阻止,都阻止不了她疯狂的举动。
最后,还是江水寒上前,将她一把扯开,警告她,若是再不停止,就让她再也不要回到江家,再也不要见到三个儿子,她才不甘心地作罢。
江水寒似乎不放心,当着所有人的面,逼她在坟前立誓此生,都不再挖坟掘墓,否则,必将死在这墓碑下!
她大脑清醒过来后,咬着牙,发下了重誓。
也是从那以后,她开始住进了佛堂,每日里诵经念佛,似乎再也不管俗事
冯婆子哭泣着诉说往这段往事,深怕江禄生动怒,冯婆子赶紧拉着江禄生的裤脚,道:“二少爷,当年夫人她也是迫不得已,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是受害者啊!她那样做,都是先生和姜兰儿逼的,她其实很爱先生,她也不想的”
江禄生还沉浸在方才的故事里,内心如油在烹。
他一向认为端庄慈祥的母亲,一向不沾俗事烟火的母亲,竟然在慈祥的皮相背后,是一颗歹毒的心肠。
他抱着头,望着冰棺里,那张被墓碑砸的有些变形的脸,欲哭无泪。
片刻后,他一脚踢开冯婆子,骂道:“这里头,定少不了你的撺掇!你是她贴身的婆子,她最信任你,但凡你当时劝她一句,她也不至于一错再错,害了我父亲,还害了她自己!”
“二少爷,您别动怒,都是我的错,您别怨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去了,就让逝者为安吧”
冯婆子趴在棺木旁,痛哭流涕。
江禄生再次看着冰棺里躺着的人,摇了摇头,痛彻心扉地道:“她是去了,走的一了百了可是我呢,我有何颜面再去面对妹妹,死后又有何颜面去面对父亲?
如今的江家,就只剩一个鲜亮的外壳,母亲啊,您扔下一个烂摊子给我一人,要我如何独自支撑的起来,您倒不如,把我一并也带了去,也好过每日里痛心疾首,度日如年”
说着说着,江禄生跪在了棺木旁,抚着棺木,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