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如同木偶一般站在原地死地盯着陌安，眼眶内血光充盈，漆黑的瞳孔逐渐缩小如针尖。

随着对方的注视，一股残忍嗜血的气息仿佛跨越了恒古万里，将他牢牢地锁定。

陌安的心头顿时涌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冷汗悄然印透了整个后背。

他下意识地呼叫‘轮回’，得到的是一片沉默。

发生什么了？

陷入慌乱中的陌安还在思考，面前的黑衣人就已经抡圆了胳膊，当头一刀！

‘咔’地一声，三尺多长的钢刀闪电般劈在了甬道的墙壁上，印着血迹的刀锋距离陌安的鼻尖不足一寸，他盯着近在咫尺的刀刃，两眼阵阵翻白。

以这一刀的威力来看，对方少说也得是个破云五六重的高手，如果不是自己身体关键时刻扭了一下，这会儿怕是已经去见太奶了。

陌安心里清楚，这肯定是‘轮回’干涉的结果。

可继续呼叫之下，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轮回’在干什么？

黑衣人一刀落空，针尖般充血的眼眸里闪过怪异的波动，陌安清晰地捕捉到一种类似诧异的情绪。

类似？

他对这个感知结果同样诧异。

紧接着，对方猛地拔刀横扫，好在这次即便没有‘轮回’的影响，陌安还是勉强作出了相应的躲闪。

幸而他与破云四五重之间差距还没到不可逾越的地步。

然后又是一刀。

又是一刀……

陌安在刀缝里左突右闪，虽然躲避得狼狈不堪，可十七八招下来硬是一点伤都没有，反而愈发的游刃有余起来。

他敏锐地发现，黑衣人出手时根本没有章法，招式间还存在一种很明显的停顿感觉……或者应该叫延迟？

就像一枚提线木偶，僵硬而滞涩。

两人身处的甬道狭小而幽邃，大幅度的劈砍招式在这里非常受限，陌安还一直在尝试用灵赋施加影响，使得刀锋的落点总能小幅度偏离预期。

以他现在的灵赋水平，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

又是十几招过后，陌安的头上身上到处都是剥落的石屑，他也终于瞅准对方的空挡，照着心窝子一记猛拳。

‘嗵’地一声，那黑衣人躲闪不及，整个人被砸到了身后的墙壁上，握刀的手一松，钢刀几乎要脱手而飞。

就是现在。

厉番，策控！

灵赋的力量被催动刀极致，昏暗的甬道内，三尺长的钢刀突然凌空半旋，在脱离掌控的同时，刀刃还将原本握刀的手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如泉涌。

趁着黑衣人身形不稳之际，陌安一手顶住他的脖颈，同时反手握住钢刀，用尽全力往前一送。

‘噗’！

刀刃没入胸口三寸有余，力透心脏。

大股的鲜血顺着刀身血槽喷涌而出，将陌安的右臂连同半边衣衫齐齐浸透，同时一股莫名的挣扎扭动力道顺着刀柄传来。

“这是？！”

陌安一惊，闪电般撒开了握刀的手。

抬头一看，只见那黑衣人眼眶中的血色正在飞速消散，瞳孔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僵硬的目光中渐渐泛起一丝莫名其妙的感激之色。

“……咔咳……谢……你……”

鲜血上涌喉间，从含糊不清的语调中，陌安勉强分辨出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似乎那已然走到尽头的生命，对他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

于此同时，先前感受到的那种恐怖气息也迅速消失，杳无踪迹。

黑衣人的身体终于彻底失去了活力，烂泥般顺着墙壁滑落。

“……”

陌安捂着脑袋在尸体对面坐了下来，毫不顾忌屁股下满是混着泥土的血污，血腥味弥漫于鼻腔，勾得他胃里阵阵翻涌。

未经锻炼的灵赋实在太弱了，强行透支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剧烈头痛。

“轮回。”

他在心里又尝试着呼唤了一次。

“我在。”

陌安终于松了一口气。

按照‘轮回’之前的说法，在没有达到全限制解放之前，它只能被动响应呼叫、或者危险预警，其他时间处于待机状态。

可以，这很电脑。

但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我能感知到你的呼叫，但我不能作出任何回应。”

“为什么？”

陌安反问道。

他其实隐隐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这很可能与先前察觉到的那个强大的气息有关。

果然，‘轮回’立刻提到了这一点。

“在你战斗的时候，我检测到某种高层次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一旦与我存在的根本产生共鸣，你会陷入极端的危险之中。”

“存在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