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界的女子大多胆怯娇羞,就算是受着万千宠爱长大的贵门女,也至多是敢当堂开口与人论述两句,再多的就不敢做了。
明意不一样,她不但敢与男子打斗,敢当街讨伐负心汉,还敢给人下蛊。
居然真的敢给纪伯宰下蛊!
司徒岭觉得有趣极了,元力深厚如纪伯宰,心机深沉如纪伯宰,中了情蛊会是什么模样?
他抬头看过去,正好瞧见纪伯宰坐在兽车上,轮廓如刻,灼灼似阳,赩炽色的袖袍从坐塌扶手边垂坠下来,显得有些懒散。
四周路过的人,甭管男女老少,统统都要回头看他几眼,被看得多了,他眉目间就不可避免地带了上些不耐烦。
“大人不下来,怎的能帮奴瞧那料子合不合适?”明意又从一家铺子里出来,却没立马上车,而是站在兽车旁边,仰头朝他娇嗔。
纪伯宰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散,乌墨的眼里甚至带起些笑意。他懒懒地侧了侧身子,撑着下巴面向她:“你的眼光自是比我好的。”
“那不一样,奴这些东西都是给大人看的,得大人喜欢的才是最好的。”她撅了噘嘴,轻轻跺脚,“下来嘛”
银红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一**,风情都**在了人心口上。
眼里染上笑意,纪伯宰叹息一声,越过坐榻落去她身侧,明意立马伸手挽住他,带他去看下一家铺子。
两人的身后,兽车缓缓而行,车后的架子上已经堆了两人高的各种红绸盒子。
这疼宠当真是独一份的张扬,张扬得慕星城的人们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不就是个没名没分的舞姬,嚣张什么。”
“嗐,纪大人如今除了她可谁都不往府里接,还时不时带着去恭王府的宴会呢。”
“长得是好看,但光好看有什么用,一点才情也无。”
议论尘嚣而上,夹杂着些醋酸味儿铺天盖地地卷过来。但流照君里的二位都没有在意,白日里煮茶赏花,夜里**,日子好不快活。
明意一连几日眼下都有些青黑,她打着呵欠坐在铜镜前,万分不满意地拿脂粉遮盖,一边遮一边嘀咕:“好累。”
荀嬷嬷笑得眉不见眼:“大人年轻气盛,自然是会折腾人一些,不过城里的选拔已经到了最后几个关卡,他少不得要去坐镇几日,姑娘也能轻松一段时候。”
六城大会决定着每个城池每年的资源是贡出还是纳入,故而所有城池都十分重视,春末就开始选拔斗者,为明年的比试做准备。
慕星城已经有了纪伯宰这种厉害的斗者,但比试项目繁多,得再选五六个人与他并肩作战。
荀嬷嬷虽然是没有元力的普通人,但对于六城大会也十分感兴趣,说着说着眉毛都扬了起来。
然而,铜镜里的明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换了只螺黛就继续描眉:“今日大人若是不回来用午膳,咱们要不要去花别枝打个牙祭?”
嬷嬷回过神,这才想起明意只是个偏村出身的小女子,估摸连六城大会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遑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