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第二天,她按照提前定好在刘年出门后,赶紧骑着自行车追上去,并在峪水乡后面见到等在那里的他后,才知道他昨天在“加班”赶稿子。
不过,“欠下的账”还是没跑得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他带着她下了公路,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周围无人的隐蔽桥洞。
桥洞不高,但有冲积下的细沙,躺在上面既凉快又舒适——她就在那里乘凉兼“还了账”。
拖了些时间,后面赶路免不了会更热。
但是,她们出来的早,跑上两人还能说着话,却是一点也没感到热。
进了城,刘年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到了八街,然后买了一支雪糕,让她吃着在外面等,他则去见了冯盛怀。
对于他的到来,冯盛怀很是高兴,尤其听说他又带来了新的稿子。
等看完两篇稿子,刘年才提出了这趟来的目的:“冯厂长,不知道纺织厂平时招不招工?临时工就行,我家里有个姐姐……”
冯盛怀一听就明白了刘年的意思。
对他来说,介绍一个工人进厂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只是一个临时工。
他很欣赏刘年,也愿意帮这个忙,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刘年这才把蔡芬带了过来。
他这样做是对冯盛怀的尊重。
虽然直接带人过来冯盛怀也不会在意,但现在的做法无疑让他心里更加舒服。
又看到蔡芬不仅人看起来本分,以他的阅历也不难看出两人关系绝不是简单的姐弟,于是他当场就给厂里一位叫周燕的主任挂了电话。
随后刘年就带着蔡芬去了县纺织厂,那些借口走亲戚准备的礼物则借花献佛送给了冯盛怀。
因为有冯盛怀提前打了招呼,见了周燕后,对方马上就给蔡芬办了入厂手续。
只是有一点刘年疏忽了,现在进厂打工仅仅身份证是不够的,尤其对于纺织厂这样正规的国企工厂,还需要当地的介绍信。
刘年马上说道:“您看这样行吗?我回去开介绍信,明天送来,或者晚一天再来报道。”
冯盛怀能打电话给周燕,说明她是曾经信任的人。
面对老厂长介绍来的人,她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卡他们,甚至听他说还在上高中,直接拍板答应让他等开学时再送来,免得大热的天还要多跑一趟。
人家通融,刘年当然也感激,马上约了中午让蔡芬请她吃饭——他中午要回冯盛怀家。
等安排了住宿的宿舍,刘年又带着蔡芬取了两百块钱,带着她去商贸城买了蚊帐和洗刷用品。
蔡芬感觉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等到重新回到纺织厂,她仍然有些难以置信的对刘年说道:“我这是要成工人了?”
时至今日,工人已经不像曾经那样崇高荣耀了,但对他们这样落后的十八线还要往下的内陆县城的农村来说,工人每个月拿工资仍然比种地强无数倍,说出去也让人羡慕。
而且,她现在要进的还是纺织厂这样在她们县有名的老牌国企,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所以,等刘年笑着问她:“满意吗?”
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小声动情的道:“你别说了,我都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