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四整日里在这金牛山山麓一带转悠,一天,他在丛林中穿行,发现这北部山麓虽说陡峭异常,但是在边缘地带,山势却稍微舒缓。再加上是叠崖,一层一层堆砌而成。而横在他面前的这座山峰虽说不是最高峰,但是也算是诸峰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了,他打算爬上去,看个究竟,最起码可以纵观周围的环境。而这座山峰无非总共三层,如果能在悬崖边上开出一条山路来,那这样即不容易被土匪发觉,打草惊蛇,说不定还能奇袭土匪。刘四想到这里,内心里不仅欣慰了许多,他沿着第一阶山麓,拽着荆棘,小心翼翼地在悬崖边穿行着。并且用随身携带的镰刀把那些绊脚阻路的植物统统砍伐掉。总之,连续几天的辛勤努力他终于在悬崖边开出一条曲折不平的小路来。等达到第二阶岩壁时,这时候悬崖边再也无路可开了。摆在他面前的是斜立的石壁,人即使本事再大,说不定连壁虎也爬不过的。惆怅之余,他坐下来点燃了一支烟,一来为了解乏,二来是为了在心绪冷静之后,看能不能想出一个更好的方法来。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哪壁立千仞的绝壁,思索着,如果用绳索从下往上爬说不定可以上去,但是谁的身手有那么敏捷呢?就在他挖空心思地想方设法时,这时候烟袋锅里的烟已经燃尽了。他在背后的那棵树上磕了一下烟袋锅里的烟灰,磕完之后。他蓦然间像发现什么似的,感到心神开阔了许多。他猛地一抬头,眼睛直盯盯地望着身后的那棵大树,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他细细地打量了个遍。那棵树足足有五六把粗细,由天生自长,树枝旁逸斜出。再加上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风大雨淋,树身紧紧贴着崖壁,以岩壁为支撑一直生长到二层台下。刘四看后,不仅欣喜万分,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便脚踩着歇枝,手攀树干,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了。没想到爬到上部时可以看到一层了,但是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才能爬到台上。这时候,他站在树梢,深思到,也许在树和台之间搭一条木板,不就可以通过了吗?
第二天,他又扛了一块木板来,而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木板小心翼翼地架在树和悬崖之间,虽说脚踩在上面晃晃悠悠的,随时可能坠身悬崖。然而最后,他还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
等刘四爬上去后,大功告成般地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双手攀着岩壁,慢慢地直起身来,头尽可能地向上张望着。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吃酒划拳的声音“五魁手!四季才呀!六六顺!”当他完全爬上去后,下面的景象便尽收眼底了。在南部山麓地带,只有一条隐蔽的山路可通,并且山路下边是广阔无垠的大海,上面便是悬崖峭壁。土匪们居住的地方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刘四发现下面的人里,有的吃酒,有的挎着长枪走来走去,在漫无目的心不在焉地站岗放哨。在这石壁之后,建有一排石房,大约有五六十间的样子。正当他看的出奇时,蓦然间他发现那些闲散之人,顿时抖擞起精神来,喝酒的也停止猜拳行令。只听那些人齐声叫道:“爹!好!”紧接着他们发现一位穿着米黄色军装的人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这时候他不仅纳闷,怎么他们都叫爹呢,真是怪,难道这一窝土匪,都是一家子?就在纳闷的时候,只听那穿军装的人说:“别讲那么多道道了,该玩就玩,该吃就吃。”就在那人回首的一刹那,刘四的心便剧烈地跳动起来,原来这老三真的没死。他回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来,那个还不满十岁的儿子因为吵嘴被老三活生生地打死了。刘四看后,顿时怒从心生,不过愤怒之余,他还感到了万分得意,因为接下来将有人来这里收拾他们,说不定能为他死去的儿子报仇了。紧接着,他又看到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张平符,不过这时候的张平符似乎既不疯也不傻了。
回去以后,他并没有把自己亲眼所见的景象详细地告诉任何人,只是向蕞辉诉说了一下土匪的具体位置。以及自己所开辟的那条小路可以对土匪进行奇袭,迂回包抄。
汤知事和张渺以及蕞辉听后,俱兴奋不已。蕞辉又打听了一下土匪的人数,估计有两百多人。他们便连夜商议制订作战计划,准备开始清剿工作了。
六月的天气,烈日当空溽暑难耐,幸亏傍晚时分,一场雷雨过后,天气才显得凉爽一些。就在张家庄的人用过饭后,纷纷躺在屋顶上乘凉时。他们隐隐听到村南大路上马蹄声频,起身看时,只见人影攒动。此时他们因为劳碌了一天而刚刚放松的心情又一下子紧张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翻身就听到有人小声喊道:“土匪来了!土匪来了!快回家做好防范准备。”并且村子阁楼里的钟声再次响起,各家各户的机关暗道全部打开了。可是他们等了半天依然没有听到那破门入宅的声音,就在他们躲避在那阴暗角落里犹豫不决,不知是进是出时,冷然间有人听到阁楼里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他们明白,要么是土匪撤退了,要么是土匪根本就没有来。当村里的人聚集到张戴诚家里就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而谈论不休,他们纷纷猜测到:“看来一定是土匪抢劫回来了,回老巢去了。”可是不久知根知底的人确说:“那不是土匪,那是县里派人前去剿灭匪徒了,听说是张蕞辉和汤知事亲自前往督剿呢。”
众人听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们从屋里出来后,个别胆大的爬上了房顶,向金牛山望去。这时候他们只见一条火龙蜿蜒在金牛山麓,并且还听到马打喷嚏的声音。俄而,火龙分成两股,一股向东继续延伸,一股则向西对这金牛山形成了合围之势。不久有几个火把向山中行进,其他的则原地不动,熄灭了火把。这几个火把一步步地向金牛山顶行进,显然他们前进的速度不够顺畅。因为下了雨的缘故,道路滑湿,但见几个火把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层台阶,却又不小心从上面滚了下来。轻则跌破脸面,重则伤筋断骨,只听到一片呻吟声。接下来又有人继续举起火把向山中挺进,可是登了半日,好不容易登上了二层台阶,可是爬上那棵树后,过木板时。只见那人一不小心连人带板举着火把从三层台摔到了一层台。只听山中隐约有人喊道:“跌死了!跌死了!”之后,很长时间,火把在二层台聚集了半天,最后在天明时分,他们又原路返回了。驻扎在张家庄里准备从长计议了。
天刚明,蕞辉便站在指挥部的大门口,凝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显然他为昨天晚上的作战计划不能顺利实施而感到愁苦不已。如果这第一步作战目标不能实现的话,那么接下来奇袭土匪的想法只能成为泡影。此时张渺也一夜未睡,走出门来,当看到蕞辉那忧郁的神色后,说:“这第一步既然不行,那咱们也不能后退,既然来了咱们就应该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把土匪统统赶尽杀绝。要不咱们可是无法向东元县父老乡亲交代呀。”蕞辉回到:“既然来了,俺们就没有打算打退堂鼓,俺只是为昨晚上牺牲的那几个弟兄难过。”而刘四则赶紧解释说:“如果昨天不下雨,他们是应该能爬过去的。可是俺们偏偏出发了,它就下起来了。”众人听后无奈地叹起气来。可是不久蕞辉却斩钉截铁地对传令官说:“早上,让大伙饱餐一顿,等到午时三刻,都给俺使劲用大炮往山上轰。”
果然正午时分,村里人刚吃完饭,就听到雷声般的炮火鸣放起来。接二连三地打了一下午炮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反应。紧接着蕞辉又命令队伍向金牛山腹地推进,但依然没有发现土匪的踪迹。如果按照刘四的说法,他们打炮的方向该是土匪的老巢。
就在蕞辉为打了半天炮却依然不见土匪的踪迹而摸不着头脑时。第二天晌午时分,他们隐隐听到山上有枪声来回应他们了,并且枪声也日渐密集起来。队伍中也有不小心而中弹身亡的。……战斗打响了,可是断断续续地打了一下午后,枪声又消退了。蕞辉继续命令部队缩小包围圈,向前推进。并且继续用炮火轰击土匪老巢所在的地方。硝烟过后,他们终于听到了土匪们哭爹叫娘的声音。这时候刘四内心里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一般感到踏实了许多。第三天,天明时分,所有围拢而来的部队经过漫长跋涉后,终于聚集到一座山崖前,此山只有一条路与外界可通,并且这道路都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就在队伍向前冲锋了多次之后,除了损失几十号人外,并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进展。这时候张渺向蕞辉建议到:“张所长,以后老朽看,还是不要强攻的好,像这样下去,那和白白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张公所言极是,俺们现在就下令,停止强攻。”蕞辉立即命令停止进攻。这时候蕞辉又说:“俺们如果只围不打,谅他们也坚持不了几天,到时候就会如兵书上所说的不战则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