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他实在没有灵感,他执起笔,在纸上悬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魏佳氏悄悄抬头,看见弘历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样子。
她又忍不住低着头咬着嘴,微微背脊耸动。
一个靠一己之力,干翻全唐诗的男人,(指产量)竟也有卡壳的时候。
他写不出来硬写的样子,让魏佳氏完全按捺不住自己的笑意,但她知道御前失仪可是要打板子的。
她只能用手紧紧攥住墨条,用尽力气去研墨。
这次轮到弘历脸红了,但皇帝不愧是皇帝,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
既然现编编不出来,那就从以前的诗薅一首,反正这个宫女也没什么见识,糊弄糊弄得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很好,她还在认真的研墨,应该没发觉异常。
因此他很自信地提笔写下他“新”创作的诗。
白日佩剑出里门,一声叱咤千人避。
舍身只为意气投,生憎富贵夸交游。
为君复雠望君报,千杯一醉酒家楼。
果然抄起自己的诗,就是得心应手,一气呵成。
弘历秉持着要抄就抄好的,而且最好是早年间的。
他早年间最得意的也就是这首《少年行》。
他深怕魏嬿婉不识字,写完之后,还故作深沉地念了起来。
念完之后,他甚至特地安静了几秒钟。
等着这个叫魏嬿婉的宫女夸自己几句。
结果她研墨研得过于投入,忘记了当弘历的夸夸水军。
弘历实在忍不了,干咳了几声。
魏佳氏这才配合地开口:“皇上的字好啊,力透纸背,颇有颜筋柳骨之风。”
她对他的字大加赞赏,却对他的诗绝口不提。
弘历的肩有些垮,他感觉有点挫败,这诗就这样入不了她的法眼吗?
不,绝对不可能。
弘历想,许是她参不透其中蕴含的意味,干脆让他教教她。
怎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魏佳氏先开口了:“再说皇上这诗,奴婢觉得是极好的,虽然奴婢不太懂得,但是能感受到意境。”
果然话一出口,弘历的脸色好了几分。
读不懂不怪她,只要觉得他厉害就成,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的诗能读懂才有个鬼,为了炫耀自己的才华,用全是生僻的典故。
魏佳氏趁热打铁道:“虽然这诗是皇上登基之前写的,但仍可以读出帝王风范。”
魏佳氏豁出去了,先把他哄高兴再说,不然他可能又要想法子折磨人了。
狗男人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这性子居然恢复了八成,自信又臭屁。
“你怎么知道这诗是朕登基之前所作?”
祸从口出,魏佳氏只顾夸他忘记了这一茬。
好在她脑子也不是白长的:“皇后娘娘喜爱皇上的御诗,特地让奴婢也学习过,奴婢依稀记得,皇后娘娘介绍过这首诗。”
弘历点点头,他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皇后向来欣赏他的才华。
同时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被这丫头看出来是旧诗。
只能说明自己写的诗还不够多,看来得加油了。
“你倒是对朕的事情上心。”
弘历挑挑眉,坐回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那碗早就凉透了的莲子羹。
看来这宫女当真对自己动了心思。
上心你个大头鬼,魏佳氏看着一脸得意的弘历,简直想对他翻个白眼。
“是,奴婢觉得以皇上的才华,应当把御诗整理成册才是。”
事实上后来的乾隆确实做了这件事,把自己的诗编辑成册。
弘历点点头,这件事听起来如此耳熟,就好像已经做过了。
于是魏佳氏亲眼看见,弘历头上的进度条,从百分之五变成了百分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