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还不都是为了你妹，人都是这样，为了自己最在意的人难免会失去理性，好了，这件事儿就这样过去吧。”
“其实……我自己也有问题，是我在金钱的问题上太敏感了……”
哎，楚总内心一声叹息，果然还是心软的人啊！这样的人，最终都是容易吃亏的……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这件事就翻篇了！”青蚨爽快地主动伸出右手，表示握手言和。
楚总刚处理完文件，忙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伸出来握住对方的手。
楚总骨节分明的手温热，青蚨的细痩却柔韧手却有些凉，握了上去，上下摇晃两下便分开了。
青蚨悄悄握拳，手掌留下对方大掌的余温……
楚总依旧感受到了她掌心的硬茧，只是这一次却因为懂得，而五味杂陈。
眼前的这个经历了许多生活艰辛的小姑娘，显然比第一次见面憔悴许多。
比起那时候的狡黠灵动，今天的她沉稳了许多，显然是接受了社会的锻炼。
而自己，正是那个锻炼了她的社会……
只有在看到小黑猫的时候，才有露出孩子般的天真表情。
嗯，喵喵队立大功！一定要给巧克力加个罐头！
这时，背景音乐刚好换了一首歌，低沉的声音如泣如诉，
“一个人要把肉身，放在岁月的砧板上，煅打，多少次，他的心才能坚冷如钢？……”一首歌，亦是一首诗。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妹妹，和眼前这个女孩，永远都不要拥有一颗坚冷如钢的心。
“那现在说说项目的事儿吧！”青蚨把巧克力从头撸到后背。
它已经完全臣服于她的指下，摊成一张猫饼，只有欢快地摆动的尾巴显示出内心的愉悦，撸猫对质两不耽误。
“如果没猜错的话，吴教授说的那个项目的赞助方应该是贵司吧？”
“你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楚轻易总被识破，不以为忤。
“那您这么大费周章的搞这个项目，又是为了什么呢？”
青蚨听了吴教授的介绍，又是熟悉的公司信息暂时保密，马上就意识到这个项目是鑫跳加速那里给出的。
毕竟互联网公司，有网红业务，研究项目，再加上要保密，这一套话术实在是太熟悉，也太巧合了。
所以从教授那儿出来，她马上给楚总打电话约了今晚的见面。
她实在搞不懂，一个项目上百万的投入，也没有什么眼前的效益，不符合楚总的狐狸奸商人设。
而教授也说了，协议签了，首付款都打过来了，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样子，难道说他之前委托师兄推荐人，也是真的？
她被这虚虚实实的招数搞得有点晕，索性打个直球，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吧！
本来她没打算见面，昨天她写完信之后，依然没有捋清楚迷茫的心绪，索性就没有着急回信息。
既然对方道歉了，她也并非不接受，她在想怎么能把衣服和钱在不见面的情况下还给对方，但似乎还挺难。
然后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这一夜，她梦到了这么多年从未在梦中出现的爸爸。
那个高高壮壮的爸爸，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说了许多话。
可她早晨流着泪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一天情绪都不佳，很是憔悴。
“那个项目，确实是我们公司计划的一部分，而且我也是D大毕业生，一直都和D大有合作。”
“之前我妹妹考研的时候，也与吴教授有所交流，对他的研究水平一直很钦佩，所以就促成了这个项目。”
虽说时间提前了一些，有点仓促吧，楚总不紧不慢地说着。
“教授说，你们提出需要有一位女生作为联络员，负责联络你们公司和学校这边的事务，这是你提出来的要求？”
青蚨还是不太明白。
“这很正常啊，很多细节工作，不能由吴教授或我来亲自处理，而组织专家，学生开会，调研、监督报告进度。”
“女生心细，沟通能力也强，这个要求也很正常。”
“我们公司的人肯定也干不了，需要你们校方派遣一位有专业知识，做事踏实耐心的人选。”楚总耐心地做出解释。
“那楚焱炏不正好合适，既是吴教授的学生，还是你妹妹，刚好起到这个纽带作用啊！”
青蚨不会自恋地觉得这项目不是为自己而来，那只能是为了楚焱炏，既然是为了她，为什么不让她去做联络人呢？
“她有兴趣可以参与，但是联络人？”楚总嗤笑一声，
“还是算了吧，她当联络人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们吴教授英名扫地，要么把我公司声望无存！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我特意跟吴教授说了坚决不能用她！”知妹莫若兄嘛！护短归护短，自知之明还是要有。
“也……没有那么夸张嘛！”青蚨竟然忍不住为楚小姐打抱不平，
“她也不是那么糟糕呀，也有……一些优点啊！”比如仗义，和她哥一样护短。
“你要是为她鸣不平，可以带着她，但是事先说好了，她给你捅出什么篓子你自己背！”
狐狸总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青蚨瞬间闭嘴，随后又意识到什么！
“我可没答应做联络人！”她说着，撸猫的手都不禁有点重，引得巧克力不满地“喵”了一声。
青蚨忙收敛自己的急躁，轻声说：“店长大人，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
说罢还安抚地拍拍它的头，巧克力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耐烦地摇摇尾巴，示意她继续，轻点儿！
楚总看到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换来青蚨一个白眼。
很好，今天这个小姑娘不再像个坚定的斗士一样，表现出了许多之前没有的情绪，属于正常女孩子该有的那些情绪。
Part 3
中午到吴教授办公室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
“青蚨啊，你师兄师姐都各自在项目上，也都要面临开题的压力，所以研二的人都没时间来做协调人。”
“研一的几个学生中呢，那几个男生啊，太粗心，我不放心。”
“女生里，小曼最像我，一心只做研究，不喜欢对外沟通。”
“我看也就你专业水平够，沟通交流水平也很强，又踏实耐心，是联络员的不二人选！”
青蚨说，“您的学生里不是还有楚焱炏吗？还有杜丽啊！”
杜丽就是以总分第一名考进来的另一位学霸。
“杜丽走读，时间上不方便。她可以参加后续的研究工作。”
“焱炏啊，她还是需要学习进步，不过她可以参与这个项目一起学习一下。”
吴教授拒绝得很很委婉，不像楚焱炏她哥这么直白。
青蚨还是觉得这项目来得诡异，不想答应那么快，于是说：
“教授，您让我想一下好吗？明天答复您行不？毕竟我没参与过这么重要的项目，也没经验，我怕我处理不好！”
“哎，你们孙教授跟我推荐你的时候就说过，你读本科的时候，所有的空余时间都去打工了，还年年都拿一等奖学金。”
“你要是不行，就没人行喽！”吴教授第一时间拆台，
“那边公司和我都沟通好了，保证不占用你上课的时间，有问题，我这边也会和系里协调况且，况且这个岗位还有工资呢！”
青蚨心说，那也要看我有没有那个命赚啊！
见青蚨有些犹豫，吴教授继续说，
“而且这个项目是一个为期三年的长期追踪分析项目，我认为这个项目很有价值。”
“做得好的话，你发表文章，甚至写毕业论文的事儿都有着落了，而且还是一个特别好的实习经历。”
青蚨现在可想不了那么长远的事儿。
在她的坚持下，吴教授答应让她再考虑一天，不过送她出门的时候，眼神还是很期盼。
而如今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她觉得这个联络人更没法当。
但是，想到教授谈到项目的时候兴高采烈的样子，而适合的人选确实也没有别人。
唯一有望竞争的楚焱炏却被坚决退货，她又不忍心让教授失望。
不禁有点心烦意乱，下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巧克力，而这温柔的小兽轻轻的呼噜声，也抚慰着她烦躁的心绪。
楚总看着她挣扎的表情，知道有戏，
“你们读研究生的不就是讲究知行结合吗？”
“天天在书斋里研究些理论，都是空中楼阁，只有结合实践才能让知识产生真正的价值。”
“我们公司现在属于上升期，也在筹备上市事宜，看上去前途一片光明。”
“但高层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成千上万的企业员工和数以亿计的用户的未来，所以每走一步都需要非常慎重！”
他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接着说。
“所以我们非常需要高校的支持，通过科学合理的调研，建模，数据分析，指明公司发展方向。”
“目前看起来网红直播经济是非常红火的产业，可是政策的变化，市场的走向，用户的口味，都瞬息万变。”
“一个错误的决策，会为企业带来毁灭性打击。”
青蚨听了不禁点点头，摸摸温暖的猫肚皮，好软！
“就比如，最近特别火的那个电视剧，是叫《狂飙》吧？
“我看财经文章说，里边那个谁的弟弟，靠做小灵通业务起家。”
“谁知一夜之间小灵通市场彻底完蛋，形成大量堆积，才铤而走险去贩毒。”
“一个个人企业尚且如此，况且我们这种规模的公司。所以百来万的投入，看起来不少，对我们公司的决策，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青蚨听得有点入迷，感觉自己被他说服了，心里竟然燃起了一份事业心。
忽然很想在这个有意义的时间节点，能够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其实联络员这个职位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既要有过硬的专业背景，还要很好的协调能力。”
“要组织专家，学生开会、调研；同时还需要和公司各部门对接，深入了解公司的相关业务。”
“对政策、市场、用户进行深入了解；得负责根据时间节点推进项目的顺利进行，按时提交报告；还要做财务报账相关的工作……”
“既能提升专业能力，还能提升多方面的综合能力。也算是提前认知职场吧！”楚总认真介绍工作职责。
“所以我和吴教授对这个人选都非常谨慎，并不是随便安排的！别告诉我，你拒绝是因为没有勇气去挑战这份工作呦。”
楚总笑得有些阴险。
钱青蚨听了这话，该死的胜负欲瞬间就被燃起，立刻有力回怼，“我才不怕呢！”
说罢又赶紧闭紧了嘴，怎么不长记性又往坑里跳呢？
这时店长大人忽然“喵嗷”一声，索性整只猫都扑进了她怀里撒娇，全身都泄了劲儿，软塌塌地趴在她腿上，惬意地来回蹭蹭。
青蚨拿这一团软肉简直没办法，只能哄着，宠着。
她决定再问一个问题：“这项目真的不是为了照顾楚焱炏而设立的吗?”
“哈哈，钱同学，我虽然对我妹妹确实有点溺爱，但也不至于为了她随便拿公司的命运开玩笑吧？”
其实事到如今，他也有点分不清，这么做，到底更多的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自己妹妹，亦或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总之，“用兵之法，日费千金，十万之师举矣。”
粮草先行了，兵马才能行动，先把项目定下来，钱付了。
刚才那番话也确实出于真心，做这个项目最终都是多赢的，他怎么也不会亏！
“好吧！那我答应！”青蚨的疑惑得到解答，总算接受了这个薛定谔的岗位。
也许前天在学校附近的那次它还没有，而今天它就真的有了！
“好，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把聘用协议签了，钱青蚨女士，欢迎你正式加入心跳加速，正式成为我们的兼职员工！”
楚总露出胜利的微笑，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
青蚨光顾撸猫，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先把猫大爷安置在咖啡桌上，然后伸出左手回握，再次被有力的大手坚定地握住。
“咦，为什么是和你们公司签合同？”青蚨忽然回神，准备撤手，却被攥住抽不回来，
“因为项目资金仅用于研究使用，联络员工资另算，算是学校派遣到我们公司的项目临时工作人员。这都是和吴教授商量好的！”
“啊，吴教授没说啊？”青蚨没正式参加过学校的科研项目，不懂这些。
“之前你不是没答应呢吗？吴教授说薪资，聘用事宜需要确定好人选后和公司自己谈，他不干涉。”
“鉴于你的资历和工作的重要性，我司决定每月给你开一万元的兼职工资。”
“由于你还是在校生，不能上社保，我们会把社保费和其他福利用折合成工资合并发给你，每月五千元。以上都是税后。”
“啊啊……这么多？”青蚨有点懵，又是一万五千元……这也太巧合了吧……
“小姐，你一直在学校没工作过吧，这就是我司本科毕业生的正常薪资水平。”
“而且不要以为这笔钱像之前那么好赚了，是真的要当牛做马呀！”楚总笑得十分奸诈。
“好吧，堂堂正正的赚钱，为什么不要，成交！”说罢，主动抓起楚总的手狠狠地摇了摇，交易达成。
这一次，她的手指上，犹带着巧克力皮毛的温热，通过指尖传递到楚总的手上。
这时，刚从青蚨温暖怀抱被挪到僵硬的桌子上的巧克力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嗷呜一口，轻轻窜起来咬在楚总的左手上，刚好让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分开。
“哈哈，你是老大，你是主角儿！”它咬得也并不疼，楚总却一下子读懂了小猫咪的心，忙用大掌安抚着委屈的猫猫头。
另一手则拿起桌上的文件夹，里边除了刚才撕毁的君子协议，还有两份文件，
“那现在可，我们可以再签一份协议了吧？”
青蚨瞪大眼睛，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觉得楚总真是算无遗策啊，自己果然逃不出他的算计啊！
无奈地拿起协议仔细观看，生怕再出现上次的那种坑。
而这一次的协议，非常正规，标准，除了有一些合理的保密事项以外，并没有什么对她不利的要求。
甚至工作时间上都是非常迁就她，而条件也像楚总说得那样，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违约责任也都合乎情理。
她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接过楚总递上来的钢笔，干脆利落地签好了一式三份协议。
而对方也早就诚意十足地签好字，盖好公章，协议正式生效！
“楚总，我是真的佩服您，能达成今天的成就，果然不是偶然的！”
青蚨这话是真心的，聪明的头脑，狐狸一样的精明，猎人一样的耐心，战略性的眼光，还有高屋建瓴的格局……
再加上一点无法名状的运势，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注定都会成就一番事业。
对此，楚总难得地谦虚，“过奖，能得到你一句夸奖真是比我取得这些成就还难得！”
说罢，从青蚨手中拿回两份协议，又夺回她下意识地攥着要收起来的钢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青蚨看着没原则地倒向对面男人怀抱的巧克力，很想把它抢回来。
“嗯？”楚总任务完成，又恢复了省话模式。
“你为什么叫胡一刀？”这次却是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哈哈，那你为什么叫灭绝师太？”楚总反杀。
“我忙着讨生活，没时间想别的，断情绝爱，就像灭绝师太一样，不挺好？”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她的家底儿，青蚨索性坦荡地回答。
“哈哈，好，好，很好！”楚总摸着巧克力，语气难得的温和，
“我叫胡一刀，是因为我觉得他是金庸小说里最幸福的一个人。”
“幸福？”青蚨看不出那个短命配角胡一刀幸福在哪儿。
“他有足够的财富，有绝世的武功，有互相欣赏的知己，有一个身处逆境却不自弃的儿子。”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生死相随的爱人，所以虽然生命很短，却很圆满，所以我觉得他是最幸福的人！”
胡一刀本刀难得耐心地解释。
“我还以为你是要制造一种他很丑你很帅的反差萌呢……”
青蚨小声嘟囔着，还是被楚总的狐狸耳朵给听见了，不禁失笑，小姑娘觉得……我很帅吗？
就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青蚨喝完最后一口果汁，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
不舍的对象自然是初次相识的店长巧克力大人。
此时它恢复了店长应有的气势，从胡一刀身上挣扎爬起，到青蚨身边和她贴贴。
然后摇晃着尾巴，吭叽一声跳下咖啡桌，跑到它的水盆吧嗒吧嗒喝水去了，真是随心所欲呢。
等青蚨推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喝完水正在舔毛的店长，它也抬头看她，发出一声嗲嗲的叫声，“咩啊！”
“下次再来呦！”真是一点都不符合它在别人面前高冷的猫设呢。
青蚨脚下一打滑，赶紧离开，不然，真的走不了了……
而店员小妹来收杯子，“老板，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楚总看着青蚨离去的方向，心情愉悦，“给我来一份牛肉面，加蔬菜，给它，”
指指也和他望着一个方向的店长大人，“加个最贵的罐头！”
小妹得令转身离去。
“灭绝……断情……绝爱吗？……”他看着听到罐头这个关键字，围着小妹打转的店长，自己嘟囔着……
“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