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业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可周围一片寂静,只是那股不协调的气息却越发浓重。
黑暗中刚睁开眼,什么也看不清,身下的床很宽敞,甚至可以容下自己翻两个身,这让何业火忽然愣住。
稍稍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不由地打量起四周,这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次卧,床,书桌,书柜以及一个椅子一个小衣柜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家具了。
借着朦胧的夜光,何业火勉强看清了书柜上的书,书上明显的不是汉字,何业火甚至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语种,但奇怪的是他却能认得。
这些是初中教辅?房间的主人是个初中生......何业火揉了揉脑袋,这时阳台外有一道如彗星般的亮光闪过。
此时墙上的时钟恰好指向晚上八点。
何业火皱起了眉头,他记得自己应该是躺在大学宿舍里才对,他即将毕业了,宿舍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但自己现在所在的房间显然不是宿舍。
何业火环视一圈,没有找到灯的开关,于是向着阳台走去,此时他的脑袋还有一些昏沉,阳台的玻璃门上闪烁着黯淡的影像——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黑发黑瞳,但却有着一双湛蓝色的眸子。
何业火被这样一双眼陌生睛盯的浑身发毛,下一秒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现在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何业火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也许这是个很深的梦境,但包括自己在内每一样物体的实感都让他不得不排除了这个怀疑。
他正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仿佛又被一场梦境袭击了一般,大脑忽然宕机。他眼睁睁地看着墙上的钟表开始飞快地旋转。
“正在载入......”
这种鬼压床一般的感受让何业火不由地愤怒,他讨厌这种连身体都无法掌控的感觉,更让他恼火的是,自己的记忆正逐渐远离自己,他在老家的父母,同窗数年的舍友,二十多年的经历都在逐渐变得朦胧......
“你的名字是......”充满蛊惑意味的呓语在何业火脑中响起。
“给我滚开!”何业火猛地一咬舌头,甜腻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钻心的刺痛让周边的声音都暂时远离了他。
但还是有一小段极近的记忆进入了何业火的身体。
就在这个房间,何业火看到“自己”用像是木偶一般的动作在墙上划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图案中间是两个圆脑袋的人环抱着一个脑袋是方形的人,周围还画着十二样不同的物品,有的简单有的复杂,简单的物品可以看出是长矛、锄头、牛、锤子、火车头,至于其他七个画的太复杂抽象,何业火暂时分辨不出来。
完成图案后,“何业火”低声吟唱起来:
“伟大的万能之神
羔羊的牧者
执掌秩序的时空之主
我愿意奉上我的一切,请让我的血亲避过无妄的灾厄,免受混沌与疯狂的侵扰。”
低吟完,“何业火”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他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像是梦见了什么一般喃喃低语:“至少,请您放过小伊......她还小。”
何业火眯起眼睛,刚刚消化完脑中的讯息他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主向着不知名的存在献祭了什么东西来保护他的亲人,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给召唤过来了。
疑点太多了,他献祭了什么?向谁献祭的?威胁到他的东西又是什么?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小鬼又为什么会懂得这些?还有......自己来到这里究竟是意外还是谁的预谋?
正当何业火想要收集信息解答疑惑时,门把手突然转动起来,何业火警惕地看过去,却只见一个小女孩儿站在门口,正在低声啜泣。她一手抱着布娃娃,另一只手则用袖子擦着眼泪。
“哥哥。”小女孩儿捧起布娃娃遮住了脸,似乎在擦眼泪。
“是小伊......啊。”何业火试探着走过去:“做噩梦了吗?”
“哥哥。”小女孩儿忽然把玩偶摘下,露出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何业火汗毛直树,那绝不是一个小女孩儿该有的表情!
“你是谁?”何业火深吸一口气,此刻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是他索性走过去,俯下身看着对方。
“哥哥。”女孩儿忽然露出哀伤的表情:“你要死了。”
我要死了......何业火咽了口口水:“为什么说哥哥要死了呢?”
“瑞迪公司落败了,他们的S型战甲刚刚逃进了这座小城,追杀他的人往这座城市投放了炸弹。”
何业火完全没有怀疑对方说的话,这个女孩儿没必要骗自己。
“那还等什么,收拾东西......算了不用收拾了,我们赶紧出城。”何业火拉住女孩儿就要往外跑。
时钟指向了夜晚十一点,何业火没拉动女孩儿。
“来不及了,哥哥。”女孩儿的瞳孔此时化为一片漆黑:“在三个小时之前,炸弹就爆炸了,现在这座城市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真正的活人了。”
何业火如坠冰窟,这时他终于察觉到一直以来萦绕在自己周围的那股不协调的气息是什么了。
从醒来开始,自己的心脏就完全没有在跳动!
“终于意识到了......”莫名熟悉的邪恶气息笼罩上身体,何业火眼前所见的一切如潮水般退去,各种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我要怎么做?”在身体即将失控前,何业火努力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女孩儿环抱着那只灰色的兔子布偶,双手合十:“祈祷吧,哥哥,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了。”
眼前的场景忽然变换,何业火踏进一个十字路口,高楼与商铺环绕,熙熙攘攘的行人鸦雀无声。
何业火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