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苏家大宅之中的无心园内。

距离当日那段离奇的出游，已经过了莫约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苏离的生活再度恢复正常，每日除了上课便是与阿姐一起讨论文章诗句。当然，那段经历依然让他的生活多了两点不同。

一是药浴，苏离如今不再需要药浴来压制体内尸气，按照苏唐的说法，继续药浴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损害，但也失去了效果，找不到根治病症的方法依然只有十余年的寿命。

第二点，则是苏离如今每日要多花三个时辰练习刀法，即苏唐传授给他的天险刀诀。

经过苏唐的确认，邪帝留下的真气在贯入苏离体内同时，也将他的武学督脉彻底打通，这本是普通人习武的第一，也是决定性的一步。因为不少人体质不佳，即使每日将大量时间耗费在练武之上，经脉闭塞无法打通，终究不算真正的武者。而若习武之人连经脉都无法打通，但日后也不用想着令体内诞生真气了，算是直接在武道这条路上判了死刑。

苏离如今经脉通彻，看似外表没什么变化，实则已经可以算是一位九品武者。而他本人在那一夜持刀连杀两人后，也清楚感觉到自己第一次握刀就能杀人，不知是因为自己当时满腔怒血，更是在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力量，速度，各项身体素质都有了极大提升，这才能在那两人还未注意到自己时自己便能先发制人。若换作是未经过邪力灌体的苏离，别说持刀杀人，就算是简单地提刀他都未必能做到。

世事虽无常，但自己终归也是踏上武道。更出人意料的是，苏离本以为苏还真会极力反对自己的决定，一路上想好了各种说辞，但最后当他心怀忐忑地与阿姐说了自己要跟随苏唐练刀之时，后者只是轻叹一声罢了，便让自己随心而为。

“你分心了。”

心思略一飘忽，静坐于屋檐之下的苏唐眉头一挑，食指在膝上轻轻一敲，一道锐利刀气瞬间急射而出。苏离及时收敛心神，刀随心动，凝聚全身气力一刀斜劈，刀锋与刀气猛然相撞，自己则被这股强悍力道震得连退数十步，最后虽是将刀气完全化解，却也重心不稳，一脚踩在身后凸起的花丛边缘，怪叫一声后向后摔倒。

苏唐收起食指，继续保持静坐状态：“生死之战，分心便唯有死路一条。”

“咳。”苏离吐出嘴中掉进去的草茎，挣扎着爬起，“刚刚接你这一刀的时候，我可没有分心。”

“我是说你练刀之时心神不定。当然，若你在接刀时还敢分心，现在你已经死了。”

苏离嘴一撇，倒是没有反驳。在他平时练刀之际，苏唐往往便在一边观视，一是为了指出自己刀法中的错误加以纠正，二也是为了在寻常训练中也带给自己不少逼命的压力。今日这般刀气还算温和，毕竟苏唐在出手之前已经有过提醒，虽然刀气速度极快，但终究让苏离有反应的空间。真正致命的刀气，来得毫无预兆，悄无声息，甚至连苏唐自己都清楚，七品之下的武者无人能靠感知真正预判出刀气走向，他所要的便是苏离以纯粹的直觉和对杀意的感知来应对攻击，这样的刀气来势迅猛不说，更让人无从着手判断其方位，苏离首次硬接，差点被刀气一击断首，脖子上留下一道深刻血痕。

“我知道，我知道……”苏离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慢慢起身同时，苏唐指尖再动。就在前者警惕之心刚刚放下一刻，三道刀气竟从三个方位同时斩来。苏离身后便是花丛和墙壁，避无可避之下，他身体随着本能而动，在刀气出手一刻俯身弯腰，躲过最上方的一道刀气同时长刀挥斩，挡住第二道刀气，而几乎同时，避无可避的第三道刀气从身体另一侧急速射来。苏离掌中长刀脱手，借刀气碰撞余力换手接刀，一刀再斩，在最后一刻破开最后一道刀气。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这惊魂一刻，在三个月的训练中已经重复许多次。苏离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向一旁的苏唐：“小叔啊，你当初在徐东来手下学刀的时候，不会也受的是这般训练吧？”

“想多了，不同的刀法有不同的训练方式，老不死的轻羽戮血和我的天险刀诀无论是理念还是刀路都完全不同，训练模式怎么可能一样？”苏唐挥了挥手，不再保持盘坐姿势，随意地靠在柱子上。

“那当初你是怎样修炼的？”

“我吗……我练的是戮血刀法，刀势沉重，有进无退，因此早上进行的大多是一些力量训练，下午则是兄弟之间的互相切磋。”

“不见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