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树都行吗？”周秉昆问道。

他有段时间研究朦胧诗来着，而且他的记忆一向不错，脑子里还快就想到了一首诗。

“都行，哪怕是圣诞树都没问题。”周蓉没好气地说道。

“让我想一想。”周秉昆煞有介事地在地上踱起了步子。

周蓉取笑道：“曹子建七步成诗，你准备走几步啊？”

周秉昆扔了一对白眼过去：“我还没那么不自量力，但跟那冯化成相比，除了活得不够久之外，至少才华上不比他差！”

“德性！”周蓉还以白眼。

要不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呢，周蓉的智商没问题，但情商绝对堪虞，要不后来也不会做出送礼后办事不成，又把礼物要回来的举动了……当然，那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她，既然没有办成事，就不应该收下礼物嘛，逻辑上一点毛病没有。但后来在对待女儿的事情上，她同样犯了错误，幸好后来及时改正，要不这母女关系恐怕也要破裂……周秉昆在踱步的时候其实在想，自己会不会把那个便宜外甥女给扇没了？

看周秉昆来回地踱步，周蓉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近乎咬牙切齿地问道：“周秉昆，你想转晕我来藉此耍赖吗？”

“有了！”

周秉昆猛地停下脚步，一昂头道：“笔墨侍候！”

周蓉被他吓了一跳，上手就掐，嘴里还发狠道：“笔墨你就别想了，拳脚相加要不要？”

“诶！你住手！要文.斗不要武.斗！”

周秉昆灵活地避开，蹿到桌子前找出纸笔，嘴里还嚷嚷着：“你要是打断了我的灵感，就算是我赢了！”

“哼！”

周蓉收手站在他旁，一副斜睥天下的样子，仿佛在说‘莪看你装13。’

周秉昆持笔在手，打开笔记本，微一沉吟，便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