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会加重对精神的渗透，系统也会察觉到。
他只能等待，等待自己异化的程度加深，身体出现怪物的特征。
等待谢烛暝的标记在自己身上显现，抗衡身体里的其他能量。
系统隐藏的记号就在眼球里，作为幕后黑手，祂的想法的确让人赞叹，可惜......
可惜遇到了顾澄鸢和谢烛暝，顾澄鸢便是祂失败的理由。
他的视线随即扭转，放到默默无闻的谢烛暝身上，对方显然知道这个观点，微微倾身，帮忙擦拭脸上的血迹。
在这双巧手下，顾澄鸢再次变得干干净净，像是意外没有发生过。
只是新长出的眼球成色更深，是更加浓郁的红，更接近鲜血的颜色。
像是一瓶酒经过无数道工序，最后发酵成美味香醇的味道。
现在的顾澄鸢，才是完全的怪物，不被任何人约束，可以肆意破坏的怪物。
无数计划在脑内预谋，顾澄鸢还需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观察我吗女士？不用在怀疑了，我的身上没有任何污染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我想要问问你，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说出实情呢？”
他不会相信副会长没有被系统污染，既然帮公司办事，还能进入副本，肯定是一党的。
副会长支支吾吾，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嗯，这个......”
汗水在分泌，呼吸也略微加重，顾澄鸢闻到紧张的味道，他轻轻摇晃着头。
“没有关系的，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我是仁慈的，不会埋怨你的。”
副会长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道信了几分，在顾澄鸢提示“不想笑可以不用装出来”后，她抿着嘴，严肃回应。
“因为我偶然发现后，系统与我协议了，我可以知晓部分真相，自然也有说出来的权力。”
“嗯，实话实说，想要告诉你也是出于我的试探，你，不对，您足以掀翻整个系统，构建新的制度。”
真相带有精神污染的性质，包括系统会强行阻拦，如果顾澄鸢无法抗衡，他理所应当会被系统克制，副会长也能趁机逃跑。
如果顾澄鸢可以做到，那就意味着，他原本系统更加强大。
要变天了。
这是副会长唯一的想法。
正因如此，她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卑劣的小心思一并说出，本以为会得到顾澄鸢的责罚，但顾澄鸢不过是摆摆手。
“又不是让你走形式主义，现在我站在这好好的，消息是我让你说的，我早就做好准备，明白了吗？”
“哦，不过创建新的制度就算了，我是闲人，不想管理世界。”
副会长斟酌片刻，也不和顾澄鸢争论世界易主的事情，她终于能畅快说出真相。
谁又能把秘密憋一辈子？
副会长长舒一口气，发出音节后，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有几分嘶哑：“我......”
“哈哈，抱歉，这就继续告诉您消息，说到哪里了来着，哦对，系统是幕后黑手。”
根据副会长提供的真相，所谓的观众，所谓的世界，都不过是被神明侵蚀，最后沦为神明附属的玩具。
系统的做法更加现代化，修改所见所听的范围有限，最初，他的确是规规矩矩的，保护着所有人。
可是人皆会堕落，包括接受信徒愿望的神明。
神明因信徒的精神世界，因信徒的夙愿，因信徒的所有而生，也注定会被玷污。
意识到有其他世界存在，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世界形成有无数种方式，某些创作出来的作品，这些作品都是富有灵气的，作品中的所有人都会在某个世界生活，繁衍。
但这些世界相比较而言，算是低端的类型，即便是微小的波动，都会让整个世界覆灭。
也称为末日。
他们的人类不具备特殊能力，也没有任何神明的庇护，他们的存在就像是某个刚刚破土的绿芽，十分脆弱。
科技水平也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是可控的，也是可悲的。
狡猾的神明将三千世界控制，小世界的融入比预想中更加顺利，事实根本不是系统所提供的那样。
不是公司创造了世界，那些运行的设备，是控制其他世界的道具。
而神明的目的远不止于此，系统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贪婪让祂日益成长。
神明之间可以相互吞噬，祂的目的是其他神明，于是用广撒网的方法，不仅将系统的概念根深蒂固，让所有人习惯，更是在观测其他世界。
观众的参与与调动的情绪可以作为养料，负面情绪更加充足，系统便选择扩大这方面。
而傻乎乎的主播被当作棋子，在棋盘上缓慢前进，最后拿下对面的女皇。
系统想要偷偷进食，窃取其他神明的秘密，最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那些神明一口吞掉。
多么有贪欲的计划，和人类如出一辙的贪婪。
副会长埋着头：“其实以我的观点现在也挺好的，起码大家也比较正常，呃，除了那些观众24小时盯着直播外。”
“但你知道吗，这是一则预言，有关世界末日的语言，曾经的玛雅人的确预言到了，只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世界会回归神明的手里，我们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在不知不觉中，神明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无论是低等级的邪神，附属在一件物品上，还是由概念产生的神明，充斥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属于祂的战争吹响，最后要么是维持现状的平局，要么只会有一位获胜者。
人类无法干预，这是神明的游戏，作为聪明人，副会长只能选择最后的赢家。
她已经遇见了，毫无疑问。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用您的能力污染我吗？”
比起系统，顾澄鸢明显更好说话，她再次祈求。
“哈哈，想要被我污染，那你可要活在恐惧之中了哦，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顾澄鸢靠在桌子上，捏着摘下的眼球，似乎有个力在与之抗衡，球体疯狂震动。
“都知道了真相了，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是没有长记性呢，可不可从表面判断一个人或是一件事啊。”
“就像是系统和公司，打着为观众好的名义，却是在背后狼狈为奸的鼠辈，多么讽刺，对吧？”
顾澄鸢微微蹙眉，将摘下的眼球控制，随即抬起手，在这颗像是拥有生命的眼球上，不断有密密麻麻的字划过。
视网膜上，皆是观众的发言，快速刷过，表达自己的震惊与迷茫。
是的，他们甚至连不满的权力都没有，系统把观众控制住了，连观众自己都未察觉到。
以为是为了自己而生，却当了系统的走狗，如此嘲讽的事实。
令人寒酸，令人惋惜。
在观众的视角，顾澄鸢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像是要贴在屏幕。
人数飙升到多人，这是史无前例的事件。
而在画面中，俏皮的主播歪着头，笑意如墨水晕开。
“所以说，作为小老鼠，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了吗？”
“顺便一提，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们的主播了，主播在今天选择毕业，并向系统与公司方下达战书。”
顾澄鸢低下头，画面变成大片的黑色，可爱的发旋与本人严重不符，颇有活力。
等到再次抬头后，谢烛暝已经做了过来，顾澄鸢将眼球放到桌上，以俯视的角度盯着观众。
也盯着背后的系统与自傲的公司。
光线下，顾澄鸢的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闪耀。
“所以明白了吧？欢迎，欢迎来找我挑战。”
“我在幽鸣村等着你们哦。”
“啪”的一声，眼球被捏爆，最后滚到脚边，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