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又是在什么开始时候影响到人类,侵染现实的?
没有人能给出关键的回答,没有人能够确切告知。
某些人将祂称为怪物,邪神,但更多的人将此称为神明。
他们是概念一般的存在,存在于更高维度,关系到人类从未涉及的领域。
在精神世界的深处存在更深层的空间,顾澄鸢已经抵达这里,只是他浑然不知,继续向前行走着。
“啊...”
“额...”
“请实现我的愿望吧...”
“伟大的神明...”
形形色色的人与顾澄鸢擦肩而过,他们的双目呆滞,手臂颓废地拖在地上,犹如被抽去灵魂。
顾澄鸢的瞳孔同样失去对焦,他的意识变得混沌,无法思考,只能根据本能行走。
但他稍微不同,可以进行简单的思考,无神的双目环顾着四周,将诡异的景象尽收眼底。
水面漫过膝盖,所有人朝前行走着,他们脚下的路像是条河流,而两边有着绿绿葱葱的植被。
四周弥漫白雾,而远方的天空上竖立雄伟的人影,拥有成千上百只手,拥抱成群的信徒。
妖艳的花盛开着,被扭曲的铁管上挂着摇晃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证明你的信仰。”
“证明你的信仰。”
“证明你的信仰。”
字体或大或小,或是不同的书写方式,所有的无一例外,全是同样的内容。
“我们信奉您的存在。”
“我们相信您的伟大。”
“我们愿意献上所有。”
被精神控制的信徒们念着生涩的话语,无数次重复着。
顾澄鸢也不自觉张开嘴,但他的意识在抗争,一直发出摩擦的声音,并未吐出完整的话语。
他不应该在这。
他不能继续走下去。
不停回荡的呢喃再一步步摧毁精神,道路的尽头是庞然大物,视野只能瞥到祂的一角,无法触及全貌。
渺小。
无助。
在如此雄伟的生物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小。
无法抗衡的命运从最初便注定,所有人在抬头的一瞬间,无不流下眼泪,那或许饱含着内心深处的愿望,也可能是无力对抗的恐惧。
但凡是生灵便无法抗拒死亡。
因此,万物惧怕死亡。
众人双手合十,眼泪簌簌流下。
唯有顾澄鸢,他像是坏掉的木偶,抬头的速度极慢,伴随嘎吱嘎吱的声响。
而在视线对焦的瞬间,无数画面冲击大脑,与他的精神相撞。
想要回应祂的呼唤自然会了解全部,祂从不会藏着掖着。
神明将一切袒露世人,将所有的答案告诉信徒。
顾澄鸢看见了,一切的起始。
那是某块残缺的图腾,一部分遗落在这个世界,被土地掩埋,陷入沉睡之中。
而海边的某位游客捡到,他是位行为艺术家,当晚便发起高烧,失去一切记忆。
“你看见了什么?”曾有医生按着艺术家的身体,询问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是的,人人都相信那只是一场梦。
艺术家却摊开双手,像是在环抱世界:“我看见了所有!所有!”
但被剥夺记忆后艺术家的身体也未得到好转,最后他陷入癫狂,被关入精神院中,不久便暴毙而亡。
那块碎片却毫发无伤,只是表面更加光滑,青铜器般的质感凸显。
无主的物品无人认领,碎片继续转手,兜兜转转,被院长的父亲捡走。
当时的院长不过十七八岁,他的父亲虽治病救人,却是潜在的邪教分子。
他预感图腾能带来富有,于是他请法师做法,将其封印,安放在自己的家中。
这便是精神世界入侵的第一步。
也是滨海医院成为传说的第一步。
能够治疗所有疾病的传说。
图腾似乎有个共性,它会吸引所有祈求健康的生灵。
疾病是人类从古到今的难题,无数人追求永生,就算是得到一切的帝王,也会为长生二字倾尽所有。
“我们总有一天会迎来死亡。”
“我们必须要面对。”
在彼此连接的意识中,几乎每个人都会听到类似的话。
我们所有人都会分别,死亡是生的终点。
但...必须如此吗?
人类对疾病的恐惧太好控制,无人不害怕死亡,就算是说着漂亮话的长辈,在临死之前也是狼狈的。
“我想活得再久一点,我还没有看完呢。”
“我还想多看看,就看一眼。”
无人能够接受,个体的死亡让他们感到恐惧,濒死前巨大的能量也成功将祂唤醒。
于是,祂从沉睡中坐起,为众人递出橄榄枝。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我可以赐予你们永恒。”
“死亡,不再是你们的终点。”
这便是祂诞生的第二步,从众人的愿望中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