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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好一个风光的葬礼(上)

“只听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云板连叩四声定是有丧事发生,秦可卿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红楼梦》进入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龙禁卫,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在这一回当中重点写了秦可卿死后宁府这场轰轰烈烈、盛世空前的葬礼,葬礼有多隆重,秦可卿的死就有多么寂寞,这也预示着宁府的大厦即将轰然倒塌。

《红楼梦》的第十三回是被曹雪芹改动过的,秦可卿原来的结局并不是病死而是被公公贾珍逼奸败露,在天香楼上自缢而亡,只因曹雪芹的好朋友批书人畸笏叟反对,于是将自缢改成了病死,还给秦可卿一个清白之身。但不要忘了,曹雪芹是一位极其厉害的作家,岂能因为某个人的意见便更改既定结局,这其中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我们都知道《红楼梦》这部小说是曹雪芹根据自己曾经的生活经历创作的,就好比“元妃省亲”这样的盛大场面如果没有亲身经历是再也写不出来的。秦可卿被公公贾珍逼奸“淫丧天香楼”这段类似的故事也一定在曹家发生过,那既然作者从第一回就说“要将真事隐去”又怎能将这样一幕家丑公之于众呢,再加上本身秦可卿这个人物就很讨读者的喜欢,是一个亦正亦邪之人,最终还是给她了一个清白之身。

虽然第十三回被改动过但聪明的作者还是留下了一些线索供我们探究,通读整个第十三回的文本对于秦可卿的死亡作者没有任何正面描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了,反而大量的笔墨留给这场即将开始的“葬礼”上。

关于这场葬礼用几个词可以概括,“凤姐做梦”、“宝玉吐血”、“贾珍得板”、“贾蓉求官”、“丫鬟陪葬”、“尤氏生病”,如果用三个词来描述这场葬礼那就是“极度奢华”、“风光无限”、“人心叵测”,逐一来看一看。

先说“凤姐做梦”,秦可卿在弥留之际给王熙凤托了一个梦,为什么一定要托梦给王熙凤呢?最重要的是素日里她们关系非常好,彼此是惺惺惜惺惺,与此同时她们俩又同为宁荣二府的管家奶奶,今日秦可卿托梦可不是来叙旧的而是给王熙凤提了一个醒。

原文当中二人的对话很长在此不必一一赘述,择重点交代一下即可。秦可卿先是告诫凤姐两句俗语“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这其实说的就是宁荣两府的现状,贾家赫赫扬扬已接近百载,可谓是盛极一时,但盛到极致就要逐渐开始衰落,尤其像这样的世家大族,祖辈打下了江山势必非常珍惜,但传到第二代就要开始没落,等到第三代基本上挥霍的就差不多了,“富不过三代”就是这样一个道理,袭官也同样如此,官爵越来越小,后代唯有通过科举才能改变命运了。

秦可卿其实就是在警示凤姐,贾家不可能永保无虞,因为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不是人力可以保常的。针对现实的问题秦可卿还提出了两件事,一是“祖茔无钱粮”,二是“家塾无供给”,那如何解决这两件事呢,秦可卿也给予了方案:

对于“祖茔无钱粮”这个问题趁着现在还富贵将祖茔附近多设置田庄、房舍、地亩,这样祭祀供给的费用就有了;对于“家塾无供给”问题将家塾也设立于祖茔附近,日后按房掌管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如此这般既没有竞争也没有典卖诸弊,即便将来获了罪,这些祭祀的产业不入官,即使败落了也还有退步,子孙也有个事情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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