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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惺惺相惜的媳妇

宝玉哭了,同样的房间,同样的陈设上一次在梦中无比欢乐,体悟着青春期少男少女的生机与希望,而这一次是宝玉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即将幻灭的至暗时刻,也许他的泪此时是为秦可卿而流,可更重要的是对生命即将逝去的无力感,这对他这个小小少年来讲无论如何还无法接受。

凤姐呢?一进门,秦可卿见凤姐、宝玉来了就要站起来,这是礼数和规矩,凤姐儿说:“快别起来,看起猛了头晕”,于是凤姐儿就紧走了两步,拉住秦氏的手,说道:“我的奶奶!怎么几日不见,就瘦的这么着了!”于是就坐在秦氏坐的褥子上。素日里凤姐从来没有和谁如此温柔地说过几句话,就连对丈夫贾琏也是呼来喝去,这说明凤姐真的很宠秦可卿,把她当成自己真正的知己和朋友。

秦氏拉着凤姐儿的手,强笑道:“这都是我没福。这样人家,公公婆婆当自己的女孩儿似的待。婶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也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儿。就是一家子的长辈同辈之中,除了婶子倒不用说了,别人也从无不疼我的,也无不和我好的。这如今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了。公婆跟前未得孝顺一天,就是婶娘这样疼我,我就有十分孝顺的心,如今也不能够了。我自想着,未必熬的过年去呢。”

其实读到这一段真的特别难受,很明显这已经是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语,任凭谁听了心中都有无限感伤,此时的秦可卿不过就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虽然公婆、丈夫待她都非常好,可毕竟这样的豪门望族对她心中更多的是说不尽的苦,道不出的泪,这些话她可能永远都不会跟自己公婆甚至丈夫说,唯有凤姐儿能懂她的内心,能明白其生活的不易,所以秦可卿真的是悲剧式的人物拥有了悲剧式的结局。

凤姐见一旁宝玉哭成了泪人怕秦可卿见了反添心酸,因说道:“宝兄弟,你忒婆婆妈妈的了。他病人不过是这么说,那里就到得这个田地了?况且能多大年纪的人,略病一病儿就这么想那么想的,这不是自己倒给自己添病了么……宝兄弟,太太叫你快过去呢。你别在这里只管这么着,倒招的媳妇也心里不好。太太那里又惦着你。”因向贾蓉说道:“你先同你宝叔叔过去罢。我还略坐一坐儿。”

凤姐支走了宝玉和贾蓉两个异性,其实是想和秦可卿说些姐妹之间的私房话,具体说了些什么文中没有详写,我觉得既有家长里短,又有彼此作为管家心中倒不出的苦,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懂秦可卿的只剩凤姐一人了。尤氏打发人请了两三遍,凤姐就要跟秦可卿告别了,临走前凤姐依旧嘱托她要想开,好好吃药,等自己闲了时再来看她。

走出卧房绕进园子里,作者将凤姐目之所及幻化成一段空境描写,园子里一切的美仿佛都笼罩着哀伤,伴随着凄凉,其实这是凤姐内心的映射,也是一段过渡性的描写。毕竟凤姐又要回到那繁华中去感受热闹,如果情绪瞬间转换会非常别捏不自然,加上这样一段是要给凤姐时间,赶紧调整好,不要破坏了生日的氛围,引得太太们跟着一起伤心。

就在凤姐自看园中景致,一步步行来赞赏的时候,猛然从假山石后走过一个人来,凤姐儿猛然见了,将身子望后一退。那么说此人是谁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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