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头,游侠儿颇多,三五成群出街入巷已经成为街头一道风景。
曾有人感慨,这长安城的人口,勋贵占了一成,宗室占了一成,真假出家人占了一成,商贾占了一成,街头游侠儿又占了一成,这不事生产者便占了一半,另一半百姓生活该是如何凄苦。
这话当然是夸张了,但也从侧面反映出长安城内游侠儿数量之多。
他们大多都没有固定工作,终日游手好闲,靠着收保护费,做短工等手段谋生,自称游侠儿是镀了层金,自诩为江湖豪杰,实际上却与老赖地痞无异。
不过游侠儿也与普通混混有所不同,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江湖梦,胸中都有一杆子侠义秤,行事不羁却有原则。
当有威望的英雄豪杰出现并靠着个人魅力一统某一片江湖之时,他们就会凝聚成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
虽然凝聚力还比不得某些行业自主形成的帮派,比如粪行的粪帮,漕运的漕帮,米粮行的丰帮,但胜在规模庞大,只当有英雄振臂一呼,便能激起整街整坊的游侠儿的豪气。
东坊三爷便是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出身相府,却混迹于市井,为人豪迈正义,憎恶黑暗,好打抱不平,短短一年时间便在东坊这鱼龙混杂的花柳地混出了偌大的名头,为城东游侠儿追捧。
已是后半夜,便是赌席酒场都散了大半,可张山一声召集令,立刻便有数百游侠聚集东篱楼前,黑压压的脑袋挤满了街道。
“胖爷,你可当真准备好了,真这般做可就与仇士良结下死仇了。”张山最后慎重地问着。
韩元宝呸了一声,大声说:“两年之前,我们便发誓要除掉这个狗太监,只是举事之前发生了那个意外,月雀身陨,星虎辰龙心灰意冷,夜寒蝉败于空徊高僧,生死不明,惊蛰堂竟是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这才没和仇士良对上来个你死我亡。这觉悟我早在那时便有了,如今有了我兄弟下落,如何还能装聋作哑!大不了便是一条贱命,堂堂七尺男儿,还怕那子孙根都没了的玩意?”
“胖爷高义,小弟自当鞍前马后!”张山一拱手,随后瞥向匆匆赶来的赵剑合。
赵剑合看着短短时间就聚集起来的游侠儿,眼中露出不喜之色,认为他们和泼皮混混一般,打心底里不愿与之共事,但还是咬牙说:“刚刚一番准备,已是妥当!”
三人之前敲定了主意要趁夜闯一番南云寺,但是南云寺僧人已经被惊动,直接去闯肯定不行,探讨了一番,得了个稳妥方案,便各自分头准备,再聚首,都已经快三更天了。
张山来到众游侠面前,站在东篱楼门口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环顾一周,朗声说:“自三爷我入主东篱楼,品行如何?”
“三爷道义,众兄弟皆知!”
“那待众兄弟如何?”
“情同手足!”
“如此甚好,三爷我从未求过诸位兄弟什么事,如今却是无奈,只得求助诸位,众兄弟可愿助我?”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兄弟们都知道,那南云寺一帮恶僧,平日从不修善果,却是坏事做尽,今日更是当街拐走我东篱楼婢女,这是欺我东坊无人!众兄弟可愿随我去南云寺讨个说法!”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