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长安有三莫惹,三难逢,李时你可真是好运气,第一次来长安便能遇到其中最难逢的王美人。人人皆知邯郸舞姬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却无惧权贵,千金难求得一会,你这酒道子的名头却抵了万金不止啊。”
张山挤眉弄眼地冲李时说着,从王美人进来之后他便一直这般,不时还发出怪笑。
美人加入之后,酒席上的话题就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开放,诸多阴私之事被张山李时埋进了肚子,转而聊起了长安趣闻。
听到王美人还有这样的来历,李时小小地吃了一惊。
“三爷可莫笑话奴家,奴家只是不愿依附了权贵成为玩物,推却诸多宴请只为自保罢了。”王美人十分善于交际,矜持于前,谈吐言语颇具文采,却也不失大方,几杯清盏入口皆是十分干脆,略施粉黛的面颊带着淡淡红晕,娇艳欲滴。
本来借着酒意已经有些放开的李时被这般秀色激的心中一荡,愣神片刻,连美人敬酒都没回,回过神后慌乱低头念了几句和尚的清心咒,又是拘谨起来。
“你果然还是那个偷看寡妇洗澡会脸红的毛孩啊,都入道了还六根不净,不知张寡妇和王美人哪个更入道子法眼啊,哈哈哈哈!”张山大概是不胜酒力了,居然开始污言秽语起来,惹得李时面露恼色,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六根要净的那是和尚!”抗议着的李时完全忘了自己刚刚那两句阿弥陀佛。
王美人修养极佳,仿佛没听到那些污秽言语,却是放下酒杯,黛眉微蹙,嗔道:“可是这酒不合李道子口?也是,喝惯了仙露琼浆,这般凡酒哪还入的了口。不过奴家早有准备,前两年剑南春刚入长安之时,奴家便对此酒极为钟爱,今日来访便带了一壶,给李道子漱漱口。”
这一嗔一怒,当真是尽态极妍,勾的张山李时心痒难耐。
李时脸红之后连道不敢,王美人却是不理,拍拍手,便有一标致侍女端着一壶酒推门而入,放下后再安静离去。
轻轻撩起长袖,露出葱白皓腕,纤指轻点,提起酒壶,王美人起身,摇曳着腰肢,款款来到李时座侧。
一阵幽香传来,李时感觉自己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王美人已然贴的极近,李时立刻正襟危坐,目却忍不住斜视,听着酒水入杯的清脆声音响起,精致完美的侧脸挂着微笑,近在咫尺,吹弹可破的肌肤触手可及。
酒色淡红,酒香溢而不散,正是独一无二的剑南春。
王美人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入李时手中,自己举起另一杯,进一步缩小两人之间的空间,鲜艳的嘴唇凑近李时耳根,轻吐芝兰,软糯的声音柔柔说道:“李道子,传闻剑南春可引酒仙寻醉,若是喝下,可真有那一丝仙缘?”
感受着耳根旁的香热之气,李时感到一股酥麻从脖颈传至全身,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也沉重了几分,状着胆子抬头望去,迎来的却是灼灼目光,温情之中另含韵味。
“王姑娘,飞仙之事缥缈无比,多少道家高人寻觅未果,在下只是小小一酒监,偶然觅得一丝不知真假的仙迹,已是幸运之极,又怎敢妄言在下酿的酒,喝了便可近仙。”
李时顿感清醒不少,为长生可献的身骨血肉,蜀道上已洒了一路,来到长安之后,遇到的第一出,却是这最难消受的美人恩。
瓷盏交碰,感受着剑南春入口之时的醇美,入喉之后的热辣,李时闭目细细品尝着这熟悉的滋味,内心骤然之间却是翻江倒海,强忍着面部剧烈动作的冲动,李时缓缓睁开眼,那一阵幽香却已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