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话语权问题。我们要保证自己的国家利益。当然,你们所谓的全球利益共享的确很动人,但不符合我们的根本利益,因为我们没有主动权。任何规则的制定者优先考虑自己,虽然我承认你们做的很漂亮,但我们不可能一切都任人摆布。”
“贵国一直采取敌对意识而已。另外你们也掌握着我们不具备的情报,如果你们愿意共享,我们也愿意和你们深入合作。早在月球基地建设之初我们就抛出橄榄枝,但你们毫无诚意。直到现在,你们如果愿意深入合作,我们也表示欢迎。只是你确定要把这条路堵死?”
“……”
“抱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政治的事,我理解的有限。最简单的想法就是我如果能为自己的国家换回一天蓝天,那就值得。”布莱恩说着,向我身后的人示意行动。我十分配合,在这个时候一切都挣扎都是徒劳的。哪怕我负隅抵抗逃了出来,他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车里跟随着我就行,都不用等到氧气耗尽,只用我力竭之时再把我拎回车里,所以没必要做没有意义的抵抗。我进了车,坐在那个十分醒目,明显是为我准备的空椅上。摘下头盔,双手被固定,腹部通讯模块接上外置的生面监测系统。
“俞先生,你不必较劲脑汁来拖延时间了。为了在最短时间内达到最理想的效果。只能让你冒些风险了,颈动脉注射,可以用最少的剂量达到饱和浓度穿透血脑屏障。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慢慢沟通,而且也不相信你清醒时说的话,有时候梦话会更加真实。”
随着颈部一阵刺痛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触感随着血管漫延在我整个头部。这不是一种温度的体感,而是一种血管里的反应。我开始头痛,剧烈的头痛,感觉整个大脑的血管网络都在抽动。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呼吸变的急促,然后又开始变得缓慢。全身虚汗让我感觉到一阵阵寒意与灼热不停的交替。开始恶心,我的意识里时间开始变得缓慢,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重影,然后慢慢的变成残影。我听觉像是在游泳池里潜水一样,低沉并且发闷。我身上的冷汗更多了,头上的汗液直接顺着我的头发或者皮肤直接低落,我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口水,也一直在往下流淌。更夸张的是,我失去了手脚的所有感知,慢慢的我开始失去视觉,听觉,嗅觉,触觉。但我的意识虽然很慢,但却还在,我感觉自己成为了人彘,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然后就是去所有感知,困在一片纯白的意识里。
“剂量大了!月球上的引力差,导致他身上的装备重量的数据有出入!心率过低,体温过低,肾上腺素0.5mg!快!”
你体验过在梦中自己是梦境铸造师的感觉吗?我现在就是这样,意识里想起一件事,然后眼前白色的画面就会呈现出过往与之相关的一切信息,于是我就体验在其中。
比如我在高中时给女友发的电子邮件,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屏幕上信件的内容。然后出现的是大学,手里攥着一张车票,周五的课程结束后一路憧憬奔向火车站的那个少年模样。再后来就是一身训练服,在高G过载训练里咬紧牙关也要拼命保持清醒的青年。随后是一场婚礼,手里紧拽着另一只手,牵着一份未来的期待。然后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慢慢的变大,用长大来形容都显得太慢。慢慢的白色变成黑色,有些冰冷,慢慢的我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好像记忆和意识被剥离了出来。我似乎看到了自己,一个没有灵魂的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周围有一些人,不停的向我提出问题,那个形同木偶的我不听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我能听到声音,却有根本听任何语言。
似乎过了很久,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呆坐在椅子上的我,我还是游离在他的感官之外。又过了很久,我慢慢的向那个我靠近,逐步靠近,直到我们足够近,我们开始相融。我突然才有了属于我自己的所有感官。我好重!我的身体好重!但我又如此的虚脱,我连手脚都无法移动。我的视线只能盯着地面,我的面前有个水桶,我能看到一个自己的倒影,双眼充血通红,面色苍白。
“他应该废了,神经系统应该受药物阻断影响很大。多注射了5ml,没死都算幸运的。”我朦朦胧胧已经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现在怎么处理?和原计划有些差异,就地遗弃制造现场,伪装成作业事故?他这样子倒可以处理成缺氧死亡的。只是两个人都同时出现事故就有些蹊跷,要是扩大调查范围,我们的作业车的轮胎痕迹肯定会暴露。”
“把俞羽装在箱子里,我穿俞羽的作业服,计算回程时间,让我们的人安排在冰站进行接应。我驾驶他们的作业车回冰站,然后在他们的那个坑洞里制造塌方事故。俞羽他们无论什么状态都能解释,只是这样会增加我们行动的痕迹,联系大卫,让他配合消除痕迹。”
“……我要死在这里了?!这算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死的还如此窝囊?”
我开始收拾残存的清醒,但对一个人彘来说想要生存,似乎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