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你是、你是……”

红发男子断没想到，本想通过模仿水仙花街区灭门惨案的凶手，将正常人囚禁在自己的游戏里，以为自己提供口粮，却没料到在这小小的玫瑰车站遇到了真正的凶手。

先前这个男人的惶恐，竟是将他当成查案的便衣。

站台里，李九卿将半人半鸟的怪物摁在长椅上，死死掐住对方喉咙。

手背上“404”的数字闪烁着白色微光。

畸变生物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物种。

尤其是第四次声汾之战后，子午链被深空入侵者污染，成为诡异力量新的源头，导致一部分触及子午链的非凡者堕化为畸变生物。

这些生物平日里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只有在使用诡异力量时才会显露出这类生物“类人”的特点，而李九卿面前的红发男子，就是以吸食正常人恐惧情绪为生的畸变生物。

一个正常人大约能供养一只畸变生物二十三天的口粮。

二十三天后，畸变生物重新寻找目标，而那个被囚禁起来的正常人，则会患上“伪蚁素”，成为一具丧失恐惧和大部分情感的傀儡。

当然，大多数畸变生物都将这种手段视为最低效。

他们那富有智慧的大脑和自身的诡异力量会让他们采取另外一种方式。

一种可持续的方式——圈养。

李九卿读取着脑海中的记忆，感叹道：“圈养……听上去就像是电影里的血奴。”

红发男子鸟爪和人手刚伸出，李九卿思绪瞬回，一把擒住，朝长椅边缘狠狠磕下去。

就像方才磕自己的收音机。

骨骼断裂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咒骂声中。

“你这个……凶手，我要……我要杀了你！”

畸变生物吐字极为艰难，几乎快到窒息边缘，身体的窒息虽然痛苦，但不会彻底要了他的命，畸变生物沾染了诡异力量，生命力极其强大。

真正要命的是那串数字。

那是“信标”。

他万没想到，这个在车站等车的年轻男子，居然是一个掌握子午链的非凡者。

“……掌握起源子午链，信标为三。”

李九卿凝神，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

404数字白色微光中，数根细短的线条显现、游动，一条黑白两色的轴延展而出，一半虚幻一半凝实，细细短短的线条绕着这根虚实之轴偏移、翻转、汇聚……

凝作一条分作十二节的长链。

起源子午链。

红发男子扭曲的脸庞写满恐惧，如果没有这条子午链，他能轻易掀翻李九卿，将对方圈养在自己的游戏里，或者直接啃食二十三天，可是现在他只能求饶道：

“别……别杀我……我是月鸦的成员，你……”

他无法再说下去。

李九卿心念一动，那条蕴含着非凡力量的名为起源的长链没入红发男子眉心，随即这头畸变生物的诡异被压制，一侧身躯上的羽毛和翅膀开始燃烧。

变成鸟喙的嘴巴和变成爪子的手掌开始萎缩、干枯、剥落。

在正经的非凡力量面前，这股不正经的非凡力量全面溃退。

火焰熄灭。

红发男子半裸着身体，此刻他身体的右半部分已经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他低吼半声，便戛然而止。

他目光下移，一把崭新的左轮手枪的枪管捅进了他的嘴里。

“你想叫人？”

李九卿语气玩味，尽管是第一次和畸变生物打交道，但从红发男子的心里他读出了这个举动的含义，不是示威或者示弱，而是沟通和联系。

“拖下去。”

“甲四很快就来。”

“演好戏，不要被看穿。”

红发男子缓缓将双手举过头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中也满是乞求和胆怯。

他张张嘴，打算说几句求饶的话。

“唔……我……”

“砰——”

膛室里最后一颗子弹被射出。

这是李九卿此生第二次开枪。

他微闭双眼，细细感受，这个世界的左轮手枪使用起来跟他自杀时用的那把手枪相比差距有些大，一枪下去，连手臂都有些发麻。

是因为工艺的问题吗？

李九卿对这个世界工业能力的初步认知是大致相当于地球上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

在地球上，这个时间点人类通过第二次工业革命进入电气时代，但在这个世界，虽然电力被大规模应用，可内燃机的生态位却牢牢被蒸汽机占据。

而这一现状已经持续了三百年。

“说不定是一条致富新路径。”

毕竟他在地球上就是第九研究所的科研人员，理论层面自然没有问题，上一个李九卿除了给他留下一堆随身的“遗产”外，就只留下五条人命的灭门案。

他需要钱。

急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