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相交线
赛卡大楼，沉寂之夜，微弱的脚步声在冰冷的暗影中愈发显得静谧。模糊的霓虹光影消失在柔和的灯光下，沉睡的世界只留下了独自漫步的冗长身影，与街头破损的灯光相互交织。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刚下过的雨在陈旧的街灯上留下痕迹，仿佛诉说着它们的衰老故事。
“...苍雪，等着瞧。”
空荡的街道上，她毅然前行，脚下摇曳着时断时续的光斑。潮湿的地面上，积水反射着微光，似乎暗示着不久前的雨水。老旧路灯因雨故障，仿佛在呼应着这个夜晚的孤寂。
“...她挑了一个恰当的时刻。”
安东尼娜停下脚步，眼前即是约定之地——一座废墟般的高楼。抬头仰望，这幢曾经辉煌的建筑如今只剩残垣败瓦，招牌摇摇欲坠。这里是她与苍雪的命运交叉口——赛卡大楼，邻近那座手术大楼。原本预想中的是市中心的对决，可当安东尼娜赶到时，却发现战场已被移至郊外。不过，现在的安东尼娜已非当年，即使是卡片形态，也能发挥全盛之力。
而这栋建筑对他们并无特殊意义，仅是一个终结的场所。“曙光”已成过往，唯有此处残留些许回忆。安东尼娜心中明白，她手术的那处可能是“曙光”最后的避风港。
“她也选了个理想的地点。”
她低声呢喃，声音回响在这片死寂之中。
大楼内部漆黑一片，破碎的玻璃门揭示了它的荒芜，阶梯上散落的碎片如同尖锐的记忆。然而，安东尼娜开启热感应，感知到六层的苍雪，除此之外无人存在。如今，她的眼睛化作了强力热感应器，能轻易穿透薄墙，无须夜视设备即可在黑暗中看清一切。
电梯门被撕裂，露出电梯井，积水落下，替代时针秒针的滴答，永不停歇。安东尼娜找到消防通道，变形的大门对她来说已是小事一桩，轻松撕碎，宛如揉皱的纸片。
“开了。”
螺旋的楼梯宛如迷宫中的无尽循环，月光挣扎般洒落，照亮了这片阴暗。对安东尼娜而言，黑暗如同白昼，而苍雪的位置始终在她视线之内。脚步声伴随着水滴，每一步都刻画着她从深渊走出的坚定。哒。绕过封锁的正门，步入大厅。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缓缓抬头，凝视着那张熟悉却饱含恨意的脸庞。苍雪站立于三层楼高的中庭边缘，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这样的距离，是否让你想起了我们的力量差距？”
“多年过去，你的自信依旧。”
“我不应该自信吗？”
“你确实夺走了琳德、丽菲儿、谢拉的力量，这个地方也确实模仿了琳德的战斗风格。但如果琳德真的出现，我未必抵挡得住。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败北。”
“仅仅是布局有些相似罢了。若是琳德亲至，她会选择更棘手的切入点，还会配合陷阱和加速设备。但你看，我没有那些工具，也没有设任何陷阱。今晚，只有我和你。”
“不，还有五个人。她们都还在，无论琳德、丽菲儿，还是谢拉。”
“没错，她们的能力大多都在我这儿。我拥有她们三个的超能力。”
苍雪的超能力独特，能吸取他人的超能力。在“曙光”研究所时，人们戏称为“暴食”。她本人并无超能力，却能通过狩猎他人来获取，并自由使用新获得的能力，无任何限制。
这对她们二人而言，含义不言而喻。
“今夜，我要收回‘暴食’，作为给你的最终赠礼。”
苍雪笑了，尽管月光照不到她的脸庞，但在安东尼娜眼中，笑容清晰可辨。她极少笑，每一次都如破晓的光芒，直刺心扉。
“确实，如果我死去，‘暴食’会寻找更强者。因为它渴求‘血液’，但我们到时候再说。”
苍雪举起某物，从中庭投掷到大厅。
“闲聊就到这里。太久没参与前线，安东尼娜，你连最基本的防御装置都没带，不符当初‘曙光’教导的战斗原则。”
看着眼前的超能力者防护装备和通讯工具，她冷笑回应。
“多年过去，你依旧爱故作姿态。怎么，又要上演相同的戏码？这次轮到你成为我们的对手了？”
“那样不公平。”
“呵，公平？你袭击她们时可讲过公平？”
“我杀她们时，都光明磊落。正如我对你此刻的做法。同样的手法，相同的时间，一样的对决。你不会忘了我们一起越狱的那次行动吧？”
“即使忘了，我也会记得。”
“很好，给你十分钟热身。别告诉我开战时还没准备好。我会在此，展示为何研究员称我为‘怪物’，为何我值得‘曙光’之名。”
“他们说你是‘怪物’并不是赞扬。”
......
时光倒流至“曙光”初次激活苍雪能力的实验室内，苏醒的苍雪迷茫地看着周围。
“成功了，她醒了……”
“呃……”
“各项指标都很优秀，定能承载赋予她的寓意。赫丽安娜，勇敢抵抗，又不失柔情，她是团队的第一个孩子。让她做第一个扣动扳机的人，首个反抗，首度起义的人。希望她能帮助我们，结束一切。就叫她苍雪吧，剑是隐藏的武器，而非随意出鞘，未展刃的剑更具威慑力，出鞘的剑只会暴露武器类型，没了威胁。”
“呃……”
“很好，苍雪……从今日起，你名叫苍雪……”
......
“苍雪，你是团队中最重要的一员。因此，你将继承‘暴食’。”
“那她们呢？”
“这样做是因为设想万一遇到无法战胜的强敌，你能吞噬队友的能力获胜。只要你活着，她们将以另一种方式存在。考虑得很全面了吧。”
“这是必要的保密策略，军人的荣耀战术，对吗？”
“是的，苍雪。也可如此看待。”
......
“苍雪，我很抱歉。”
“为什么？”
“你必须带领队员离开‘曙光’。”
“为什么？”
“我无法详述，但你必须走。”
“我能保护你们，不管面对军队、特种部队或是反恐部队，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可以，苍雪，走吧，我会安排直升机接你们。”
“他们是谁？”
“不能透露，只能说，这是政府的命令，解散‘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