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左正凌显然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会打过来,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此刻烟消云散。
“是……是的……”柯晓棠紧紧咬牙,艰难的开口,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那好,下班时间之前来公司找我吧。”他交代了两句,缓缓挂断电话,目光停留在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幽深复杂的目光越发阴暗了几分。
也对,现在这个社会,能有几个女人能抵制金钱的诱惑?那些看似贞烈又义正言辞的说法,只不过是要来下的台阶罢了。
不管是他太高估了她,还是她太轻易的让他失望,心中轻松了不少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
看来她也跟那些凡脂俗粉没什么区别。
……
赶到左正凌给她发的地址,时间刚好是中午。
柯晓棠焦灼不安的在他办公室等候,面前的红茶早已经凉透了,他也终于结束了回忆回到办公室。
推开门,瞥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他将会议的资料随手扔在桌上,靠近几步,从怀中取出支票本来,“说吧,要多少?”
柯晓棠忐忑不安的看了他一眼,他高高在上的姿态,眉宇之间透出的不屑于轻蔑就像一柄利刃深深地刺伤了她的眼,让她感觉自己就好像出来卖的女人一样,用那一张膜,换了一张支票,偏偏那钱她还不得不收下。
浓烈的屈辱感,紧握的双手,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她艰难的开口道,“二十……万……”
左正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飞快的在支票上写下一串数字来,签名之后递了过去。
她望着那张支票微微有些走神,仿佛用尽全部力气才伸手接过,清澈的声线止不住的颤抖,“这些钱……就当是我借你的,等我挣了钱之后我会还给你的!”
这些话,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与自尊。
可她的倔强落在左正凌眼里,却变了味儿,“我不是那种会缺这点钱的人,拿上赶紧走吧,我们两清,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
她知道她说的那些在他看来,大概是当了俵子还要立牌坊的行为,她在他的眼中,早已经卑微低贱到了尘埃里,根本没资格谈论什么“尊严”。
攒紧了支票,她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准备离开,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又一个噩耗传来。
“柯晓棠!医院说你妈现在情况很危险,如果再不把钱交上,他们现在就把人赶出医院,他们才不会让医院死人呢!”
柯晓棠双手颤抖着紧握,骨节泛白,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铺天盖地,倾泄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眼眶,“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把钱送过来!你先让他们给我妈动手术,我很快就赶过来,婶,就当是我求你了……”
孤苦无助的感觉,她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嚎啕大哭一场。
明明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快要将她击垮,她却还要咬紧牙关挺过去……
千叮咛万嘱咐,婶婶应该是知道她已经拿到了钱,这才一口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回过头,她不敢直视男人的双眼,只是微微垂着头,任凭脸侧的发丝将凄楚的神情遮挡起来,把眼泪藏好,轻不可闻的声音道了一声“谢谢”。
幽邃的目光锁定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左正凌才缓缓收回眼神,秋夜般的眸子里染上几分复杂与沉重。
刚才的电话他听到了,虽然没有看清她的神情,但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太多的疲惫跟无可奈何。
他看人向来很准,他人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样样瞒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这一次,好像是他错了。
……
天色灰暗,雨声渐渐变得越来越大,街上行人稀疏。
柯晓棠抱着背包狂奔到医院,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被左正凌折腾出来的伤还没好,每走一步路身下几乎都在疼,浑身骨头也散了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