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迷烟燃尽。
“我怎么了?”黄月薇手扶着额头,感觉脑子被抽干净了。
她抬头看面前的沈南初,又扭头看着周围的一切。
咦,都正常啊,可为什么她感觉哪里不太对,算了,她一定是没休息好。
沈南初笑道:“黄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起身,顺手将桌上的香炉收进口袋。
看似一切都没发生,其实什么都发生了。
回到景园还没到中午,不到用餐的时候,十几个厨师退到门口,都扬着脑袋,紧张地往厨房瞧。
沈南初也好奇,这是怎么了。
管家忙迎上来说:“少夫人,您再等会,很快就可以开餐了,今天的午饭可是二爷亲手做的呢。”
沈南初长长“哦”了一声,这可真是稀奇,景霆渊还是第一次给她做饭。
她也凑上去瞧,厨师见了她,忙给她避开条道来。
她隔着透明的玻璃,看清了景霆渊的动作。
他脱了外套,纯白的衬衫干净修身,纽扣解了最上面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腔肌肉。
袖口被挽起至胳膊处,修长的双手在厨具上翻飞,左手握锅柄,右手端着盘子。
行云流水的操作后,锅里的菜就都到了盘子里。
色香味俱全。
沈南初没有打扰他,站在玻璃门外,静静欣赏着他的一切。
他如行走的画,利落优美,她是画外人,一笔一笔写成他的完美。
她从前不懂家是什么。
她没有过家,基地有上百个跟她同龄的孩子,共享一个父亲。
出生入死过、亲密无间过。
可那种感情,却和现在她体会的完全不一样。
就像一个人在雪地里走了很久,踽踽独行,前方突然出现亮着灯的小房子。
烟囱里爬升一层又一层的炊烟。
门吱呀开了,他走了出来,带着一身温暖。
他,才是她的家人啊。
“怎么哭了?”
景霆渊是会做饭的,却不常做。
回了景家后,他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不可能再花费时间在这些小事上。
今天心血来潮露一手,某人却在玻璃门外当起了门神,聚精会神又光明正大瞧着自己。
三菜一汤做好,他拿起一旁的干毛巾擦了擦手。
想叫某个馋虫吃饭了,转头,就看见她幽深漆黑的眸子里,伤感的情绪沁在了里面。
“我饿了。”
沈南初鼻尖酸酸的,眼眶微红,泪沁在里面,她可是杀伐果断的王牌杀手,流血流汗,什么时候流过泪。
即使那次为保护傅夜寒,喉咙被贯穿,三年说不出一句话,她也没掉过一滴泪。
可今天,她竟然无知觉的红了眼眶。
简直毁她一世英名。
她低垂着头,手又去捂自己的肚子。
装作委屈掩饰道:“都饿红了眼。”
景霆渊忙去拉她的手,把她带到餐桌前,替她拉开椅子,“怪我没有早点准备。”
不用多说,他懂她的意思。
默契发生的刚刚好。
“唔,你做的饭怎么这么好吃!好香,简直比大厨还厉害!”
误会他了,差点以为他就是个花架子。
没想到他做菜真有一手。
沈南初嘴里吃着,手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好吃就多吃点。”
她吃得香,莫名的很下饭,连带着他的食欲也被勾起来了,吃的比以往多了。
安特助要是看见了,肯定要流着眼泪咆哮:二爷终于肯多吃一点了!
沈南初摸摸肚子,感觉有点吃撑了。
可怜的墨宝正从景老爷子身边回来,听说了爹地亲自下厨的消息,麻溜跑到餐桌,却只看到快收拾利索的残局。
顿时委屈的不行,他咬着下唇,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倔强和受伤。
他就这么盯着景霆渊,又盯着沈南初,目光来来回回。
他不说话,他就看着他们。
终于,败下阵来。
“明天给你做。”景霆渊弯腰拍了拍他的脑袋。
墨宝一言不发,又看着沈南初。
“宝贝,妈咪错了,妈咪不该吃饭不叫你。”
直到沈南初也蹲下身来认错,墨宝才终于重重哼出一口气。
“爹地妈咪太坏了,你们背着我偷吃。”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控诉,双手叉腰,谁哄都不好使。
最后还是景霆渊去厨房,给他做了碗简单的牛肉面。
沈南初顺手放了几颗切好的葱花,就当作也下过厨了。
这碗面出锅,凝聚了爹地妈咪满腔的爱。
墨宝这才原谅爹地妈咪,心满意足吃了起来。
“妈咪,爹地煮的面比你的香,爹地,你能天天给我做饭吗?”
一碗面都空了,墨宝捧着碗,装可怜看着高大的爹地。
孩子大了,不能太溺爱。
景霆渊拒绝:“不能。”
于是,整个景园上空响起了墨宝“撕心裂肺”的嚎叫。
沈南初则在一边看着热闹。
景霆渊没有午休的习惯,安特助小声说了什么,随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
“二爷,那个女人我们找着了。”
景霆渊点点头。
二层高的木制别墅内,半头白发的老妇人倒了三杯茶。
今天,她有客人要来。
阳光透过纱窗,在小茶桌上投下重重叠叠的树影。
她看向窗外,一前一后两个高大俊美的男人进了她的前院。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不苟言笑,西装笔挺,肤色白皙如清冷的月光。
在他身上,老妇人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木制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脚步声越发近了。
该来的总会来,老妇人笑着,迎向门口的二位。
安特助率先说明来意。
原来三年前,二爷曾中了敌计,迷失在一片森林里,失去踪迹。
安特助带着保镖,在森林外苦寻半个月,都找不着森林的入口。
干粮和水几乎断绝,再找不到二爷,二爷恐怕就生死难料了。
没想到最后关头,一条陌生短信给了安特助的线索。
有了线索,安特助才顺利进入森林找回了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