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奴听这匈奴说话倒也言辞恳切,再看这匈奴身材高大浑身肌肉,满脸横肉眼神凶狠,全然不像十六岁的少年,便让属下搜身,随后从他身上搜出一把短刀,上面刻着一行匈奴字,赵破奴接过短刀一看,这少年确实是十六岁。于是赵破奴便道:“你带头抢劫杀我百姓,本是死罪,但看你是个孩子,又是普通牧民,且有如此孤胆设伏,所以本将问你,你可否愿意真心归降我汉军?”方才蒙面匈奴说愿意作为内应,实则是为了活命才敷衍,所以赵破奴才加重语气在真心二字上,并且赵破奴此人素来爱惜人才,特别是少年锐气之人,所以有心招降纳叛。
那少年匈奴见如此说,便道:“如蒙将军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唯将军马首是瞻。再也不做那劫掠的营生了。”赵破奴便对众人说道:“既如此,各位谁愿意接收此人啊?”说完望向两边,两边众将领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只因为匈奴与大汉有世仇,虽然也有降将如赵信,可是最后还是叛汉,故而对从匈奴投降过来的人大都不信任。赵充国见此情状,正欲上前禀奏,却被赵破奴眼神制止。一阵沉默后,赵破奴便对众将说道:“既如此,那我只好上奏朝廷,请求流放别处,到时就不知道朝廷放往何处了。”说完以后,边饮茶边抬眼瞄向两旁。听说赵破奴要将少年匈奴流放往别处,帐下军需官宋学文急上前禀道:“末将愿意接受他,请将军恩准。”赵破奴见有人出面了,便对少年匈奴道:“这是军需官宋学文,负责军中后勤粮草事务,以后你就跟他吧。”少年匈奴答道谢过赵将军便退至堂下。
过堂已毕,赵破奴令众将各回营地,赵充国也回到营地,操练军中训练项目,熟悉各项事务。赵破奴甚为器重赵充国,意欲将他培养为一员出色将领,故而时常会抽查赵充国的本事学的怎么样。赵充国先前本是江湖游侠武艺精湛,但是于军中事务并不熟悉,故而让他先做副都尉,留待以后再说。回营地后,赵破奴照例又巡视各营,至赵充国营内,见阵势齐整操练有度,心下欢喜,赵充国见赵破奴来到,命兵士继续操练,自己则走到赵破奴面前行礼道:“将军此来可是为查了看末将事务是否熟练?”赵破奴道:“正是,你到军中已有些时日了,本将看你勤勉,故而想让你带我四处讲解一番。”赵充国道:“请将军随我来。”于是赵破奴屏退左右,跟随赵充国巡查。
见四下无人,赵充国问道:“将军早上为何不让末将接受投降匈奴呢,我看此人年纪与我相仿,正好相处呢,一起为将军效力。”赵破奴道:“此中有深意,不急不急,我观众将中似乎有人做匈奴内应,故而出此一言,看那人是否露出破绽,如若你接受了他,那等于没有破绽可露了。”赵充国心下立即明白道:“那从现在起,末将也将谨小慎微听将军调遣。”赵破奴道:“只是怀疑,不敢妄下结论,此事当从长计议,谅那匈奴能翻起什么大浪。”赵充国又问道:“末将还有一个不解,将军匈奴语为何说的如此流利,竟然能不用翻译,亲自审讯匈奴。”
赵破奴哈哈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是军中众人皆知,因为我的家乡被匈奴人占去,故而从小长于沦陷地区,匈奴人丁较少,所以对于汉人子弟多以奴化教育为主,试图将汉人变为匈奴人,怎奈我不忘汉家男儿血性,怎肯在敌国为奴,于是从匈奴逃回汉国,承蒙当今圣上用人不拘一格,委以重任,让我镇守边关,故而今晨能以匈奴语提审。”赵充国听闻后不禁啧啧称奇道:“末将素来听闻从骠侯威名,却不知原来将军年幼之时就已有这般传奇经历,末将甚为佩服。”赵破奴道:“传奇不敢当,只是我在匈奴国学习到匈奴语,竟然对匈奴战事帮助很大,这是我最大的收获吧。”赵充国道:“既然如此,在下倒是也对匈奴语感兴趣,可否教给在下,也好有个帮手。”赵破奴爽快答应道:“如此甚好,难得你对语言也感兴趣。那就每日操练完毕到我议事厅,教你匈奴语。”
两人闲谈之际,行至士兵宿营驻扎房处,忽闻争吵之声,赵破奴对赵充国道,先别声张,暂且看一下什么事情。于是两人默默走到营房外观看,原来是管营正在示下,只听见他对营房内十几个士兵说道:“到底是谁拿了董超的祖传玉镯,那可是他的娘亲给他的遗物,虽说也值几个钱,可是对他意义重大,拿了的人希望归还,既往不咎。”赵充国看到此情此景小声说道:“这样追赃,谁会当面承认。又听到那被偷拿了玉镯的董超道,就是张二牛拿的,那天我看到就是他一个人在房内,最晚出去训练,不是他还能有谁。”那张二牛一听此言,登时火冒三丈,拧住董超道:“你胡说,我家素来老老实实,到军中只求吃饱饭,何时敢违反军规偷盗,再说了,我那天腹泻,故而推迟训练,这也不行吗?”董超道:“还有,我的玉镯只对你提起过,我素来和你要好,故而给你说起,没成想你竟然起了贼心。”
张二牛听见这个“贼”字,更是咬牙瞪眼,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就要朝对方打去,被众人拦住。管营见这二人争执不下,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只能下令搜查房内个人物品,一番翻箱倒柜,皆无所获。顿时,众人都陷入沉默和思索中。看到这,赵充国对赵破奴道:“进去看看吧。”赵破奴也一头雾水,于是跟随赵充国进入房内,众人见将军查房,皆行礼。官营刚要禀报,赵破奴道:“不用说了,事情刚才在房外我都听到了。”赵破奴先看了一眼众人,然后转头对赵充国说:“你可有办法辨别是谁拿的玉镯。”赵充国微微一笑道:“末将有一计策,只需笔和竹简。”于是赵破奴叫取笔和竹简来。赵充国先是把董超叫到一边,附耳低语,然后让其余士兵一个一个单独到隔间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