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将死之人,竟然活了过来,明明身处劣势,面对如山铁证,老母威胁还敢反抗,事情已经脱离既定方向,这让他生出不妙感
避免夜长梦多,他硬着头皮道:“老奴一时糊涂,不过,顾宣以接触账目之便,贪墨粮食五千担,给家族造成极大的损失,铁证如山,狡辩不得。”
周兴垂着脑袋,眸子闪过一丝自鸣得意。
账本乃是他亲自经手,怕是连高明的账房都未必能看出破绽,区区顾宣毛都没长齐,晾他也看不出什么。
这一招祸水东引,虽然不怎么高明,但是对于眼下的众人来说,没有谁提出异议。
紧接着顾敖又从一旁协助。
“顾宣,家主当面,休要在此胡搅蛮缠,周兴有问题自有族规惩处。”
“而你……吃里扒外,令我顾氏颜面尽失,粮食干系无数佃户生计,更系北伐事宜,不可为不重,晚辈提议立刻执行族规,以儆效尤!”顾敖挺身而出,神色凝重,杀气腾腾。
紧接着从袖中摸出一本泛白账册,直接甩到顾宣身上。
面对顾敖的呵斥,堂内众人出言附和者不在少数。
顾母抽泣不止,不断说着求饶的话。
顾渊阴晴不定,目光转向顾宣,遂又看向主位上的顾淳不知在想什么。
面对账册袭击顾宣并未闪躲,而是顺势蹲在堂上捡起账册翻看起来。
他如今身陷囹圄,而关键就在于,原身被诬陷做假账,联合外人侵吞五千担粮食,如此庞大的数目,他一个小小庶出子弟,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账本作为最重要的证据,他早就想查看,苦于怎么开口。
如今顾敖所作所为,正合他意。
“嗤!装模作样!”
“铁证如山,自己做的假账,莫非还想抵赖不成?任你巧舌如簧,也难辞其咎。”顾敖鼻孔朝天,双手抱臂,胜券在握。
周兴死死盯着顾宣,一旦对方有撕毁账册的举动,他将拼命阻止,不仅可以挽回颜面,顺势改观家主以及顾氏族老等人对他的看法。
可惜,他失望了!
顾宣只是在翻看,并没有不轨举动。
刚开始翻看的很难,很细、后来越来越快,整个账册哗哗作响。
他这幅举动,堂内一众顾氏族老不快,众人早就看不惯,呵斥、谩骂声不断,若非有顾渊在场,恐怕早就一拥而上,将其撕成碎片。
顾渊叹了口气,即便是态度地位在族内仅次于家主,但是众怒难犯,粮食乃是生计,更系北伐事宜,干系重大,当即开口道:
“若你还认可我这位叔祖的话,痛快说出粮食的下落,老夫可向家族求情,给你留个全尸。”
“即便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愿意你母亲晚年凄凉?”
五千担粮食不是小事,这个节骨眼上胆敢贪墨顾氏粮食,那便是扯桓大司马后腿,扰乱军需,耽误北伐大计,以桓温大司马之威名,如今之大晋,即便是皇室也要礼让三分。
一旦获悉粮食下落,必然要追回。
顾淳挪动身子,依靠在胡床上,沉声问道:“顾宣,你可有要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