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游自在,我们之前已经捋清了先后顺序,接下来我们一个一个说。”游自在说完就安静了。
随即就是一个有点沙哑的女声响起。
“我是你的第一世,我叫霍随,随风而起的随。”
“我……生前是一个将军。”霍随在说到将军的时候,声音中带了一丝自豪却又不知为何,那股自豪又被压了下去。
杨星夜想起之前在梦里看到的九个人影,里面确实有一个身着铠甲的人。
只是她当时很快就挪开了视线,因为女将军的身后,血气冲天。
“我父亲是边关守将,所以我自小在边关长大。因是家中独女,所以父母待我如珠如宝。”
霍随好似又跟着声音回到了过去,那时候的她肆意无忧,与父母在一起时光那么温馨美好。
“我不爱琴棋书画只爱刀枪剑戟,是以五岁便开始习武,继承家学。”
父母不曾拘束她的天性,她一说要学武,便亲自为她挑选了最好的武师傅拜师,父亲闲暇时更是亲自教导。
那是多少个寒冬酷暑,她却一日没有懈怠过,父亲也时常赞誉她犹胜男子。
但那时她并未想过要学武之后要做什么,她只是喜欢便学了。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定数。
“十六岁秋父亲战死,我临危受命率领一城军民抗敌,但已无力回天。”
“不过一个半月,城破人亡。”
关于战争时的细节,霍随只一言带过不愿多说。
杨星夜听后才恍然,怪不得见她面容犹显稚嫩,原来是不到十七岁便死了。
英年早逝,但值得敬佩。
霍随不再开口,第二世便紧跟着开口。
“我叫谈永宁,家中富甲一方。虽家大业大但父亲子息单薄,年近不惑才得了我。”
“我自小便跟在父亲身边做生意,十八岁接手家族生意,十九岁时再进一步将谈家做成了皇商。”
谈永宁却叹了口气,她年少轻狂不知收敛,一心只想着带谈家更进一步,却忘了树大招风,谈家入了金都贵族的眼,那就是一块随时可以扑上去的肥肉!
“后来我觉察到了危险,断臂求生但也为时已晚。”
“死时二十有三,谈家已被蚕食殆尽。”
杨星夜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随即第三世的声音响起。
“老身……妾身……我叫钟玉茗。”她一连换了两个自称,都觉得不太对。
“我到没有前两位那般波澜壮阔,我出生时家族正值鼎盛,上有长兄天资聪敏前途无量。”
“从小锦衣玉食,十五岁及笄,十六岁嫁入公侯之家,次年生下长子,尔后十年再添一子一女。”
“夫妻和睦子女孝顺,死时八十有六无疾而终。”
她三言两语便是一生。
“就没了?”杨星夜第一次发出疑问,她正要细品呢,就没了?
钟玉茗回想片刻,“没有了,我一生顺遂,没什么忧心事可说的。”
也许是有点,但那点事过后再来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下一个。”杨星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故事。
“哟,这就到我了。”声音刚起,便自带三分笑意。
“我叫张流儿,是个小乞丐。”她也不掩饰自己的出身,“张是养我长大的老乞丐的姓。”
“我跟着老乞丐乞讨,吃了上顿没下顿就算了还会挨欺负。老乞丐老,我又小,讨来的东西经常被其他乞丐抢走。”
“东西最后都会被抢走,老乞丐还总要去护,然后就被按在地上打。有好几次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看到我在旁边还龇牙咧嘴的对我笑,牙豁子都露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张流儿许是想到了老乞丐笑出牙豁子的样子,突然就笑出了声。
“后来老乞丐不行了,死前还把我安排给了他的旧识,我们叫她吴娘子。”
张流儿话语里没有伤心,好似对老乞丐的死一点都不在意。
“吴娘子手底下有个唱戏班子,我就在里面给来听戏的客人端茶倒水,我还有工钱,一年就攒了二两银子。”
“我自己也聪明,吴娘子身子不好之后第一个想培养的人就是我了。”
啊……这?杨星夜听着这没心没肺的话有些无语,那可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唉。
但张流儿未受丝毫影响。
“后来我顺利接手戏班子,算是中规中矩吧。”张流儿甚至还回想了一下,确定戏班子是被她完整交给下一个接班人的。
“我死的时候,应该是有五十了吧。”
年纪不太确定,毕竟她是个乞丐又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反正老乞丐捡到她的时候她还不会说话不会走。
眼看张流儿说完了,下一个人迟迟没有开口。
“快点啊,下一个。”杨星夜忍不住催促,她还真听出了兴趣,等不及想听下一个了。
“本宫出自燕京谢氏,乃是谢家嫡支嫡脉。本宫是谢家族长的嫡次女,名唤谢南心。”
谢南心声音有些严肃,口口声声嫡支嫡脉,又自称本宫,看来是出身高贵后又居于高位了。
“本宫十六岁成为太子侧妃,二十岁时太子登基,后封为贵妃。”
“又过三年,元后薨逝,本宫便成了皇后。”
杨星夜听完兴趣更大了,“原来是宫斗冠军啊,失敬失敬。”
从太子侧妃到贵妃再到一国之母,要说这其中没有宫斗,杨星夜表示半个字都不信。
但谢南心只是语气淡淡,“深宫寂寥,有人要添点乐趣,本宫自不会抚了她们的意。”
听听,听听!
这漫不经心目中无人云淡风轻,这三分凉薄三分不屑四分讥笑的样子,这不就是妥妥的幕后大佬!
谢南心:“……”
谢南心听到杨星夜的形容,一时有些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