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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难鸣

上早的山林云雾未散,露水沾湿林叶悄然滴落,阳光透过间隙,一束束穿透林间,逐渐唤醒大地生机。

山猪的哼哼声忽远忽近,打破了这片乍明的宁静,却见一披笠少年拉着一小板车,车上藤条固住一半大山猪,悠然向前。一路枝叶翻折,鸟语相伴。

出了山林,沿着溪流向下,忽见前方烟尘飘起,少年心中诧异,真是赶巧,原来丈伯二娘已经起火生饭了吗,步伐不由加快。

却说这下山路,看着烟尘近在眼前,却又翻过两坡头,过了地沟,出了密林,眼前才是豁然开朗,山下屋舍烧塌,残烟萦绕,小广场上一火架熄灭多时。

少年见此情景,顾不得手中拖车,腾跃之间,已然到达,此间房屋不存,俱是烧塌,那火架下榻,有骨落入火坑,烧的滋滋作响。

心中悲愤不能言语,少年双臂悬落,眼中血丝环绕,嘴角含怒。“悠悠、丈伯、二娘、大东...”

丝丝呼喊慢慢传出,似老马悲鸣,少年一步步走向各间屋舍,角落里尸骨不明,不知觉间便走到了丈伯屋前,翻手挥开燃木,现出残骸,少年徒然跪下,“丈伯”,却是无人能应,少年心中苦涩,低头间看到手指处有血迹汇成字体。

“悠悠,李林”,少年似是想起什么,猛然冲入屋间,拦路之物全然飞出,不能拦其身形。少年双掌俱下,翻开泥土,见一木板,心中升起几分希望,颤抖的手一点点挪开,映入眼睛的是一具蜷缩着的身形,面目青紫,耳鼻流血,双手紧紧抱着灰灰木偶。

少年单手附地,眼泪无声滴落,时间仿佛凝固,有呢喃声传出。

“我该早点来的、早点来的,昨日该来...不该..不该”

不知过了多久,原来溪水潺潺、欢声笑语不在,屋舍不存,山谷内只剩寂静,一片坟茔,大小不一,九座错落,当前一块条石伫立,血迹刻在其上“小安村墓葬此”。

碑前有野果、熟肉,一少年静坐,有鸦声空谷回落,似是悲鸣声。

少年起身,身形低落,行尸走肉般隐入山林。

深夜的山林是人类禁地,不识脚下踏实,不识周围,蛇虫涌动,有虎啸山林,老猿群欢,不知山林深处何地,一石洞内火光闪动,洞内上首处有石床,铺设兽皮,左下方处有坟茔,面前有一火堆,光源从此来。

那坟茔前立碑“有一老头墓”,旁边插着一柄剑,剑身露出尺半,少年坐于此。

老头啊,回想起咱们相遇那时刻啊,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把我从人堆里翻出来,救得我一命,你知道吗,我是主动钻进去的,当时就想着要是被吃也是最后一个,说不得还能留个全尸。

那里面有两人是我刺的,你说这人啊在荒原活着真难啊,忍饥挨饿不说,还怕被当了菜。

你见我不说话,边喊我小呆子,还说小子不合群,救命之恩也不纳头就拜,亏本买卖,还说不合群那就叫离,荒原上也就我二人,形单影也单,甚是孤独,刚好凑个独孤离,便是我的姓名了。

还说独孤可是大姓,此前多显赫,是我赚大了。

可你不知道,我有名字,在另一个世界,我们光鲜亮丽,物质富足,可上山下海,可翱翔天空。

我也有朋友,那是一群好伙伴呀,我们吃喝玩乐,探索世界,所走之地不知几万里,那草原广阔,大海澎湃,雪山高耸,羡慕吧,这些光景你可能无法想象,这荒原除了杂草就是山林,小小天地,禁锢了人的一生,求命都难。

那次我们去探索群山之巅,那是你无法想象的高山,那次啊,我后悔了啊,你说那风雪怎么说来就来啊,带走了一切。

没想到还有醒来的机会,醒来却发现是这小小的身体,随着人家一路避难,渐渐的,队伍越来越少,乱象也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你不知道我的世界,我也不知道这世界会这样。

不知我的朋友会不会在这个世界醒来,如果没有,愿他们长眠。我也不希望他们在这里醒来,这罪恶,如何让人直视,茹毛饮血,苦难便不受了吧。

你说咱们一路漂泊,本想着死也不孤单,没想到你还是个有本事的老头,轻松狩猎各种野物,这如何能死,就这么我也没想到就这么几千个日夜便过去了。

你看我顺眼,你说教我学剑,学便学了,上辈子也算个极限玩家,自是知道人体极限,以为这也是玩耍的花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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