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敬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吐了口唾沫用手翻阅了会,道:“崔光远此人虽比较意气用事,也无什么大的本事,但性情还算勇敢果断,而且……”
他抬起头来,朝着刘备说道:“此事是我的那少卿李泌所筹划的,李泌素来行事审慎,非有十足把握不轻举妄动,这事应该不假。”
“你们都说那个李泌厉害,他有多厉害?”刘备问道。
“论及揣摩人心、以言辞服人,李泌或有不及我处;然若论兵法策略、筹谋天下之大计,吾则远逊之。”道庞复言:“郭子仪于朔方数破安贼,李泌之力居多。”
“好,我信你们口中的这個李泌一次。”刘备拍手道:
“我已说服房相,南路军先行一步,沿牛首山南行,先取子午关,由房相那边自己牵制安贼大军,我等不必强求加入决战,就驻于丰水河一带,伺机而动。”刘备沉声道。
“将军的意思是……”
“近三十万大军的决战,我们这一万五千人摆在正面干耗,用处不大,而丰水河一带,南可退子午关,往北就是长安。”
“将军想由南路突袭破长安?”
“看事态如何。”刘备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道:“自丰水河起,若得精选锐卒万人,良马三千,疾驰掩击,则半日之内,可至长安与房相之所在。”
“兵事无常,战场瞬息万变,无预设万事而一成不变的例子。”道庞也赞同道。
“我担心房相有纸上谈兵之疑。”刘备脸色有些担忧。
道庞叹息道:“倘有意外之变,恐需我等力挽狂澜了。”
……
……
夏末之季,关中沃野的和煦薰风,悠然无阻,直向黄土高原那苍茫山色与辽阔陆地徐徐拂去。
万熊骑在马上,周围飞龙军士卒立着盾牌,簇拥着他往前。
他身下的有着马粪的味道,混着热风是十分的熏人,万熊直起身子,指着身后绣着赤龙的军旗,对大声喊到,“刘将军在后,吾辈当奋勇争先,冲破敌阵。若有怯战之徒,休怪我无情。!”
“万胜!万胜!”军阵里,飞龙军的武士悍卒们晃动着手里的兵器吼叫起来,万熊也晃晃悠悠催动马匹站起来,吼道:“杜将军配合我。”
他是对远处杜立世喊的,两天前大军从秦岭大营出发,过了陈仓县,现与叛军会于岐山之下。
“诸军,谁愿与我破阵!”万熊高举战斧,大吼道,随着这声,他身边的百战老兵纷纷直起身来,都开始往头上戴上镶嵌有铁片的兜鍪,将武器扛在札甲肩上,有的还开始检查弓箭和弩。
呱噪声里,旁边有精骑拉着缆绳,朝万熊高喊,“杜亲将亲率骑兵护将军侧翼。”
“好!”万熊大呼一声,整个飞龙军军阵开始向前。
对面的动作也很快,安禄山已称帝,在“燕”字旗下,数百名轻装的士兵先涌了上来,他们着皮毛轻甲,带有柳木长弓。
在一片突厥语和北人语响起后,河北藩兵涌向飞龙军军阵,凭靠着低矮的丘陵,开始对着大军射出了纷纷扬扬的箭矢。
“进!”万熊旁有体大膀圆的壮士,将用柳条和木条编织起来的大盾给竖立起来,接着另外几名兵士辅助着扛着,徐徐前行。
河北藩兵射来的箭羽,挨个扎在了盾面之上。一道道黑影,从万熊的帽盔上而过,他眯着眼睛,往前面看去,已有飞龙军的士卒,携带着轻弩和小斧,开始与河北藩兵轻卒或对射,或厮杀了起来。